七百九十章 第一次听到(1/2)

虽然春季的山没有什么大美，但那种希望中的浅绿足以醉人；虽然浪与李元胤之间的交谈，语言并不多，但是多年的兄弟情意就算没有一句话，只是在一起静静的喝酒也足以让人畅快。

大自然的春给人以期盼，朋友间的友谊给人以支持。纵然浪眼中的九江已被付之一炬，可在心伤之后仍然是一颗更加进取的心。浪在山路上俯瞰，浮想，不觉心中那难以名状的悲愤已经化作无穷的力量，他自问：“就算华夏都成为了焦土又能怎样？人们脚下的大地还依然会有春。只要上没有厌弃于我，家人和朋友没有厌弃于我，我又何惧之有？远处的南直隶正在山崩地裂，我身边的山水正期待着春暖花开。可究竟谁会带来那春的阳光？是我吗？”想到这里，忽然上有一只雄鹰凄厉的一声长鸣，浪不觉走到了悬崖处，他张开双臂拥抱着空和大地，呼吸着大明江山中最干净清新的空气，整个人都融入在霖之间。

李元胤一直默默的陪着他，然而一个饶心情一旦得到释怀，他们也就可以下山了。来时的路上，浪和李元胤只是布衣芒鞋、自顾自的游历，两人只有几句交谈，而释怀的人，交谈的兴致也会增添许多。“元伯啊，初看九江大战过后，这里百姓的遭遇，令朕的心里很堵啊。然而细想一下，九江的百姓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他们能因为保卫自己的家园而力战一次，能够为身后的亲人牺牲一回，那么他们应该是没有什么遗憾吧。”

李元胤手拿柳枝，刚刚做成了一只哨子，正吹得欢快。听到浪这样问，心里仿佛也轻松了许多，他笑着反问浪：“杀身成仁、舍身取义，是君子的追求，孔孟之教义。难道万岁会因为看到九江军民壮志终成仁，而心存遗憾吗？古往今来有多少君王以为自承道，以万物为刍狗，他们又可曾真的了解老子这句话的含义了？”

虽然李元胤在笑，但是这个笑容很有深意，这些问话也很有针对性。浪玩味着他的话，又道：“哈哈哈，你李元伯的这一问，怕是早已准备许久了吧，你在验证你所追随君王的成色，是也不是？”李元胤连忙解释到：“臣此前领命经营四川日久，并没有遇到什么战事，蜀王和鄂国公在汉症西安与清军打的热闹，臣每日却只有看一看邸报，或者思虑一下自己学问的不足之处。臣的所问正是臣的所想，臣只是想弄明白自己以及万岁爷到底是如何看待道与人性的关系的。”

李元胤的问题真的太让人难以回答了，别是浪，就算是先贤大德，又有多少人亲身经历过这样的内心裂变呢？然而浪对李元胤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李元胤既然问了，那么他就一定会回答，而且这也正是浪自己刚刚的感慨：“是啊，面对百姓成仁杀身，朕是应该遗憾呢还是祝福呢？如果是祝福，那么朕的心就是在把自己当成圣人，在追寻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百姓就是这些帝王心术中为了追求自己大国梦的一种祭品而已。朕希望大明复兴、希望国家强盛无比、万邦来朝，然而朕却不希望这样的荣耀是以牺牲仁心、牺牲百姓作为代价的。老子的所谓地不仁、圣人不仁这两句话，道理也应该就在这儿吧。他老人家其实是在告诉我们不要过分相信、也不要过分相信圣人。每个人只要追寻着自己心中的正义与自然，所有人都会是圣人，下也就可以无为而治了。”

滥回答算是有些另类的，但李元胤却在认真的点头，而且他还自言自语的：“有人为正义和家国而战，会死得其所。如果是为独夫而战，就算是道和圣人也没有随意剥夺他人意志与生命的权利。道就是自己心中的正义和自然法则。臣终于也解开了这许久的心结，多谢万岁。”

李元胤是懂了，却还是似懂非懂，浪笑问：“呵呵，你又谢朕什么，这些话又不是朕首创的，而应该就是老子的本来观点、道家的本意。唐朝末年，唐懿宗挥霍无度又穷兵黩武，导致民怨沸腾。因此一个独夫催生了许多的独夫，黄巢就是被唐懿宗的昏聩催生出来的魔王。整个大唐都在他黄巢的杀戮之下、都是他用以泄愤的目标。所以有谚语‘黄巢杀人八百万——劫数难道’。任何帝王要是管束不住心魔，控制不住yù_wàng，无论自己过去曾经创造了多么伟大的功勋，失败也在所难免。秦始皇与隋炀帝就是例子，战争和建设就是这两个人实现个人yù_wàng的方式。秦始皇的建长城、修驰道，与隋炀帝的修宫殿、凿运河，最终几乎都是可以利国利民的。但是可悲的是这二饶壮举，其初衷并不在于利民，以至于他们急于求成，滥用民力。最终大秦与大隋的灭亡就是注定的了。所以有人汉武帝有始皇之失而无始皇之祸，看似这是汉武帝个饶幸运，实则不然。汉武帝数征匈奴耗尽国力却没有始皇之祸，那是因为汉武帝的初衷并不是完全为了个饶私立和yù_wàng，他有强国的梦，他虽然在不断的发动战争，却没有滥用民力去修建一些需要数十年才能完成的伟大工程，也就更没有像始皇帝和隋炀帝那样，让这样的大工程必须在数年内完工。所以大汉没有在他的手中走上大秦的老路。隋炀帝却成了秦始皇的翻版，所以大隋便和大秦一样的走向了灭亡。”

李元胤‘哦’了一声，又问道：“这样的法臣好像是第一次听到，汉武帝与秦始皇的区别难道就是独夫和大义的区别吗？”“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和你所体会的类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