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曾经沧海难为水(9)(5/6)
!他迂腐、虚伪、自视甚高、自欺欺人外加胆怯懦弱,他就那样相信了楚怜心,为什么不去查查她的档案看看她是不是那所中学的学生。当时的他,只是想要向自己昔日的誓言有所交代,只是拼命的想要填满至少是填补昔日罪恶在他心上剖出的巨大空洞。那个时候,手里握着的是那样铁铮铮的证据,现在看起来,那会儿的他一定是认为如果再去查些什么、怀疑些什么,只会让他看到自己的卑劣和虚伪。其实,他根本是卑劣、根本是虚伪!
他于是就此宛如一只负伤的野兽般痛苦的颤声扯起她了无生气的手:“如果知道你会是这样的选择,倒不如枉顾当初的决心,和你一起下到地狱去,都是我的懦弱、我的没勇气害了你,无论是现在的你,还是十五岁的你,我真该死!那样qín_shòu不如的行径,我简直难以启齿!甚至于在楚怜心那里看到了那件制服,我什么都不问,就那样自以为负责任有担当的抛下了你、伤害了你。我现在才发现自己是多么自私,我错了,我只求你醒过来,至少看我一眼,看到我眼中的愧疚,我甚至都没有勇气要你原谅我,更加不会不自量力的再和你提爱情,这样一个连我自己都唾弃鄙夷的自己,要如何能配得上我心中自始至终深爱的你。可是我求你,我仍是要求你,我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你身边赎罪,只求你不要把我屏蔽出你的生命”他的肩头剧烈耸动,脸颊深深埋进她手边的床褥里,潮湿了绵软的料子,想着医生不久之前对她肚子里孩子的最终宣判“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他的身体竟然控制不住的痉挛了。
当人生扫描到那个可悲的起点,她就被迫清醒过来,老天竟是让她一分钟也不可以跨出那灰败的记忆坟场。于是,听到了他忏悔的一切,却只是闭着眼,咬牙让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流下泪,她不愿让他发现她已经醒来,不愿这样一个时刻面对他。她觉得羞耻,觉得脏!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因为那件制服,他认出了当时的纽扣。原来,那个黑夜的施暴人,竟然是他,那样白璧无瑕的凌雪彻怎么能和那样一个饥渴难耐的qín_shòu幻化成一个人?她接受不了,她真的无法面对这个给予她亲身经历的恐惧的他,那是她无法摆脱的梦魇,她不要碰触任何可能让她回忆起那样残酷场面的人或事物。
她就那样突兀的睁开眼眸,看到的是死而复生的雪白世界,心中却是一如既往的绝望,只是直勾勾的望着洁白无瑕的天花板,用很清冷的声音告诉身边男人她的答案:“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他猛地惊愕起身,看着她一片死寂的苍白面容,内心被极度的撞痛,他几乎胆怯了,几乎没有办法面对这个显然已是知晓一切、眼中噙着冷漠疏拒的她:“我对你的感情不是怜悯。”他的声音嘶哑的厉害,身体在抖,莫名的不安箍住他的周身,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的穷途末路……
她笑,笑得很冷,说出的话字字如坚冰,钉在他的心头:“可是你永远也没法证明了。”
他就那样被她一脚踏下地狱,彻彻底底的绝望,那样灰头土脸、溃不成军,是啊,他永远也没有方法向她证明他的感情,他为了自己的罪恶、自己的承诺、自己的责任而义无反顾的伤害了她、丢弃了她,现在又推翻自己之前的种种坚持重新想要回到她的身边,此刻,他们彼此心中最大的私密已然揭开,她凭什么相信他对她的感情和之前对楚怜心的不一样。
“你走吧,我很累,想一个人静一会。”她很残忍的漠视了他的疼痛,只是淡淡的说,之后厌弃的闭上眼眸。
她凌厉的话语撕破了他的声带,让他成了哑巴,他沉默的认命,这是他该受的,比起他曾经对她的伤害,她这点回击简直是太仁慈了。即使她要一寸寸的剖下他的血肉,他也绝无怨言,即使只能碰到她的薄弱裙边,即使只能抬头卑微的仰视她,他也心甘如贻,只是,不要就这么残酷的掐断两人间最后交集,将他看作一个虚无缥缈的路人……
夏忧听到他离去的脚步,他的脚步很虚浮、很轻、有些瑟缩和委顿,她依稀记得,曾经有个总是佝偻着背脊的戴眼镜男生也常常用这样的步调走路,那样的脚步,听上去让她觉得心酸,时常会触动她心中的柔软。可是,现在竟然连这样曾经惹她怜惜的脚步都会让她感到莫名恐惧,内心某处地方在残破的抖动,让她轻而易举的联想到那个时候他也是用这样凌乱衰弱的脚步挨近她的身体
她很清楚,她的人生真的什么都不剩了,就连曾经的那一点点她珍视如生命般的美好,也被残酷的真相夺走了、碾碎了。
她和他,终是回不到过去那伴随着青春悸痛的年少时光了。
林静来找夏忧时,刚好看到了凌雪彻失魂落魄的背影,他并没有追上去,而是径直推开了夏忧病房的门。
他走过去,看着了无生气的她,开门见山的说:“夏忧,秦韬死了。”
他明显感到她脆弱的身子一颤,眼眸就那样笔直的注视着她:“你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死的吧?是他救了你,用他自己的身体当了你的铠甲,你知道他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他说,‘这下你永远也忘不了我了。’”
她一直不过是听着、怔愣的战栗着,只是听到这句时,眼眶突然如同决堤的河坝、泫然泪下,她紧紧的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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