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曾经沧海难为水(9)(4/6)
我清楚自己是被什么置于死地的。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一定要我去夏忧家拿那件制服?”“所有让你做的事,原因说起来太复杂,反正都是凌雪彻的母亲曾婉告诉我,然后我设计出的一切。我恨着夏芝芯,而她恨着端木云,自然不会让自己儿子和端木云女儿在一起,所以夏忧就成了我们共同针对的目标,曾婉找上我,我没道理拒绝她的美意。”
楚怜心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牵扯到凌雪彻的母亲,愈发疑惑的皱眉:“那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我也是端木云的女儿,而凌雪彻的母亲却不报复我呢?明明端木云在意的只有我一个,她却反而像是始终在帮助我,还寄了那些资料给我”她仿佛意识到什么试探的望向林静侧脸,“难不成是你其实对我?所以在她面前替我求情的么”
他‘扑哧’一声笑了,瞟了她一眼,直看得她心中发毛,身体都控制不住的轻颤起来,仿佛要接受最终审判的犯人:“因为,我告诉她,凌雪彻不爱你,所以让你呆在他的身边,就是对你最好的报复。”
这样不留情面的说辞彻底激怒了楚怜心,她气急败坏的指着他:“林静,我看出来了,你根本是帮夏忧,你是帮她教训我,让我看到自己的悲哀处境吧?你也是个可怜虫,说什么仇恨,说什么母债女偿,全是狗屁,不过是用复仇当幌子,如果不是你,凌雪彻不会这么义无反顾的离开我,如果不是你,他还看不清楚夏忧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他还会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他只是微挑眉梢淡然的回了句:“我哪是在帮她?我是在帮我自己!”
黄沙,四处弥漫的黄沙,刺痛了她的眼。仿佛走到了一片孤寂凄凉的沙漠,放眼望去,身体两侧那触手可及的缭乱影像其实都只是海市蜃楼的幻象,像两幅直入苍穹的超大屏幕,不断变换着放映内容。最后,时光静止在15岁生日那个黑暗的夜晚。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就连一丝搅扰人的风声也不存在,只是压抑的静、可怕的静,恁地,她被人捂住了嘴巴,之后是那个闭塞的电话亭,还有那蛮横的力道,衣服撕扯的声音。
冷汗,咸咸的滑进嘴里的全是冷汗,她吓得连泪都流不出。
她只想叫,只想大叫却发不出声音。
她胡乱的挣扎捶打想要摆脱曾经的命运,却徒劳无功,拼命想要睁开眼看清楚侵犯自己的人的模样,可是,她睁不开眼,她看不到,她连指证罪犯将他投到大狱的机会都没有
凌雪彻一直心痛的凝望着她,看着她那紧蹙眉峰、冷汗直冒、胡乱说着含混不清梦话的模样,他恨不得杀掉自己从痛苦的梦魇中将她带出来。他没想到她会突然的挣扎起来,甚至于将安放点滴瓶的架子扯得摇摇晃晃,他连忙起身,焦急的想要将她从梦魇中唤醒。她突然死命的揪扯住他的手臂,泪水仓皇的淋湿了脸颊,颤颤巍巍的哀求:“不要,求你不要,我答应你,我再也不走这条小路,再也不会放了晚自习一个人回家,制服扣子你拿去,我不会管你讨要,只求你放过我,我还是chù_nǚ,我还想要幸福,你身上的香草气息闻起来很干净不像是坏人,只要你放过我,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原以为早已记不清当时的种种,却其实只是刻意选择遗忘罢了。那一刻的每一幕、每一句话、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细节,甚至每一次呼吸、每一寸气息,都始终深深刺在她内心的禁区里,从来也不曾遗弃。
最终,她还是认命的安静下去,一如曾经的她一样。她紧闭双眼,什么也看不到,当然也看不到凌雪彻此刻脸上的震惊和死寂。
他就那样松掉她的手,颓然的跌坐在椅子里,看着自己不断抖动的掌心,想要握紧拳,却徒劳的握不紧,冷汗一滴滴从额角狼狈落下,突然尝到一股血腥,竟是不知不觉间咬破了唇。
原来是她,原来那时被伤害的少女是她,她刚刚在梦魇中呐喊的语句皆是那么吻合,一一辍刺中他疼痛的记忆,尤其是那句‘香草气息’更是瞬间撕扯开他记忆的铁锁,是了,一定是她了,除了亲身经历过那样残破的情节,又有谁能知晓这么无关痛痒的细节?那天的他,下午时刚拍摄了一辑香草味道的空气清新剂广告,因为整个下午呆在摄影棚里反复摆弄瓶子喷嘴,身上当然不可避免的沾染上浓重的香草气息。猛然间想到那时的种种,他最开始的每一次触碰都被她明显避开,在接下来接受他之后又一反常态的主动,即使再快乐,也噙着难以言喻的忧伤。原来,她只是在怕啊,怕他的嫌弃、怕他的拒绝、怕他的离开。他始终记得电话亭中那个瘦瘦弱弱的身体在他身下的挣扎、啜泣,也始终记得那些沾染在裤子和身体上的血渍,他知道,他摧毁了一个少女纯洁的人生。老天是要让他赎罪,是想要救赎他么?才在他最痛苦绝望之际将她带到样闭塞的他身边,就那样意料之外的闯进他的世界、他的心扉,而他却不能让她对他敞开心扉,如果他更努力一些、更温柔一些,如果他能坦诚的面对自己的罪孽,那么横贯在他和她之间种种难以启齿的隔膜便会消散,他们也将会是快乐的、融洽的。可是,他的骄傲让他根本就难以面对那样的耻辱,只能默默发誓自己一定会负责任,可是真的到了该要付出行动的时候,他却连心中原本的坚持都放弃了。
他根本就是个混蛋,是个该被千刀万剐丢入地狱的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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