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三皇子(1/2)

那捧走请柬的官员，也不知怎么回事，又捧着请柬回来，“扑通”跪在太子面前，声音颤抖，

“殿，殿下，是小言山……”

太子目光一震，随即抓起请柬翻开。饶是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是掩不住的难以置信。

请柬上有他的私印，这张请柬是经过他手的，他当时以为只是遵循传统例行公事。

他目光幽暗，各种心思在眼底涌起又退下，最终归为平静，望向帘内，

“可是小言山来的贵客？”

此言响在殿内，气氛为之一凝，随即哗然。

群翳宴十五年一次，次次大祭司身旁都会设一个空座，都成了传统。传说那是为他们远在另一个世界的族人准备的。经历千年之久，老一辈的只剩将信将疑，年轻一辈的压根就是当成神话来听的，甚至连传说本身都已被渐渐淡忘。

忽然有一天，神话突然变成现实，赫然立在人的眼前。

小孩不答，只是目光沉冷地掠了几人一眼，有种萌娃被千年老妖附体的诡异感，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都怀疑这是我找人假冒的，毕竟一千年里小言山从没派人来过。神族七姓，皆有一张翟玉覆面。言凌风你来瞧瞧，贵客脸上戴的，是哪族的覆面。”

言凌风连忙说了声“大祭司言重了”，敛容整冠，真的上来掀珠帘了。

言宛握着酒爵兀自坐着，目光与言凌风接触的一刹，心里忽地一虚。

言凌风目光凌厉，第一眼看的不是她的面具，却是面具下的人脸。

她明明是第一次见言凌风，他也应该不认识她，那目光却似已看穿面具，了然于她面具下的长相。

他足足望了她半分钟之久，才将目光投向面具上的细节，情神震撼，半晌才回过神来，展袖深施一礼，

“贵人脸上的翟玉覆面，黑中带紫，形如蝶翅，右脸颊处刻有乙未二字，正是我言氏族长的信物。言氏凌风，拜见族长！”

殿上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一幕。

言宛也是傻眼，爵里的酒差点洒出来。

小时候她翻箱倒柜时，也留意过面具右侧的刻痕，以为是年久磨损的刮痕。后来在青芒家看到青氏的面具上也有，问了太奶奶才知道其实是两个字，但字体古怪，小言山已没人认识。

小孩冷冷瞥了言凌风一眼，似对他的这记礼不甚满意，

“见族长行的可是大礼，揖一揖便算了？”

说着，目光穿过珠帘，扫向大殿，声音微扬，

“万年前神族共有六十姓，每姓皆有一张翟玉覆面，形状各异。每张覆面上皆有一个干支序号，言氏乙未，玉氏甲子，青氏丙寅，玄氏壬酉……后剩你们七姓，千年前那场浩劫时，翟玉覆面都留在了小言山。见翟玉如见族长，神族秘典上可是这样说的？”

殿上静悄悄的，言凌风如此身份如此岁数，当众受了斥责却还是面色如常，说了声“大祭司说的是”，正要向言宛补行拜礼，却被小孩打断，

“你且别忙着拜。我知你们的心思，都疑心这面具是真，人却是假的。假不假的，过会儿便知分晓。你且先回座。”

言宛也松了口气，真让这个老爷爷给自己跪拜，真是折煞死她了！

这满殿的人精，竟这样低眉顺眼地受一个小屁孩的训斥，也是叹为观止。

筵宴继续，一道道美味珍馐端上来，殿上的气氛又逐渐活跃起来。神族规矩少，下首的年轻人间更是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其中一个声音突兀传来，

“不过给大祭司面子罢了，族不族长的摆设而已……”

声音倨傲，是个妙龄女子的。那女子身着绯色镶金的大袖衫，披帛曳地，流光溢彩，在左近的贵女堆里份外抢眼，正是青雁君。

她因为是楚南王的嫡长女，席次较靠前，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不小心传了过来。

闻言，其中一个诸侯王脸变了变。

小孩“咚”地放下酒爵，寒起声，

“青世炎，听见你女儿说什么了！”

变脸的诸侯站起来，作揖，

“世炎教女无方，贵客和大祭司恕罪。”

说着离席训斥女儿去了。

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左不过一些应景的大道理。青雁君低头听训，粉脸涨紫，在青世炎要她上前道歉时，终于忍不住红起眼，愤然出了殿。

青世炎过来又是一番致歉，话虽客气，面色却有些阴沉，心里应是不忿的，当众之下又不能怎样。

青世炎五十左右，一双斜挑美目，在几个诸候王里算长得好的。青雁君相貌气质都肖似他，漂亮且傲慢。

这么一闹，气氛有些冷场，太子善解人意，出来打圆场，

“贵客难得来一趟，不若群翳宴后随我们回洛京，顺道游览一下上旸风光？”

言宛有些紧张，太子是认识她的，若一开口，定能识出她身份，到时，萧慎与她假定亲的事被识穿，会不会被治欺君之罪？

小孩将话题揽过去，打定主意不让她开口，

“我已邀言娘子在此久居。上旸风光自然是要游览的，不过她乘的是翳鸟，不可能与你们同行。“

此言一出，又激起千层浪，刚刚因为青雁云被训寂静下来的人声，复又沸腾起来。

神族出行驾乘翳鸟，这是载入《上旸史》的历史，可如今的神族，连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先祖是否真的驯服过翳鸟。

翳鸟凶悍，且食人，皇宫后面的落霞宫就锁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