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谁怕(1/2)
从工地到场医院二十里地,陆大明心急如焚,顾不得腰伤复发,一路跑了去。
一个小时后,他见到了伤者,是本村的二狗和牛崽,平日里剥了皮都会跳的二狗子浑身血污,双眼紧闭,人事不醒,牛崽呻吟着,痛苦不堪。
几个村民七手八脚的想把二狗子抬下板车,一个年轻人制止道:“别乱动,等医生来,医生呢,快去叫医生”
“情况怎么样了?小凌。”陆大明气喘吁吁,疲倦不堪。
“像是伤着脊椎了先检查医生,这里这里”那年轻人正是凌安河,泥土沾满一身,脸上也裹上了一层黄泥巴,隐隐有血迹渗出,声音嘶哑,简单的和陆大明说了两句,便在医生的指导下把伤者抬上担架,由抢救人员推往抢救室。
争分夺秒的赶到医院,这会儿大家伙都累瘫了,在医院门口胡乱找了个地方坐下,陆、凌二人回答着医生的问题,满身污脏,也不好到医院大堂去。
先前混乱时,一辆破旧的吉普车停在门口,一男二女三个人下车,默默的注视着这边,这会儿走了过来,那个男人三十多岁,稍微有点胖,戴副眼镜,厚厚的镜片遮挡着眼睛,问道:“你们是秀水大队的吗?”大概是听到医生和陆大明的对话。
陆大明心中大石始终压着,不愿多说,只点了点头,摸出一包劳动牌香烟,丢给凌安河一支,拿着火柴刚想点燃,那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出声制止:“在医院别吸烟,有病人呢。”她的声音有点糯糯的感觉,大概是江浙一带的口音。陆大明瞥了对方一眼,一看就是城里人,瓜子脸,柳叶眉,典型的苏杭一带的女性五官,精致细腻,正瞪着自己看,想了想,香烟夹在手上,终究没点。
“刚才那伤者是怎么回事啊?”眼镜男问凌安河,先前对方的临场处理很是得当,应该是懂急救知识的。
凌安河简单的说了说情况,对方主动攀谈倒没什么,给他的感觉有点像医生,但听口音应该不是场医院的,这里的医生护士都是本地人。他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
眼镜男像是自语:“应该是脊椎受伤了,这里的医疗条件能不能”目光在陆凌二人身上掠过,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单,她们一个姓左,一个姓叶,正准备去你们秀水大队报道呢。”
原来,这三人正是支援水库工程的医疗小组,男的叫单行,是医生,两个女的是护士,瓜子脸的叫左丽,更清秀的那个叫叶筱竹,都是江苏镇江人。
知青上山下乡,到农村、山区、边疆去参加农业生产,经受劳动锻炼,是当今潮流,大势所趋。建材厂和水泥厂便有不少江浙一带城市的知青工人,在一起工作生活,城乡之间倒也相处融洽,绝不至于泾渭分明。
对于镇江医疗小组的到来,当地政府自然持欢迎态度,尤其是陆大明。二狗和牛崽遭遇意外,前者更有生命危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面对他的幼儿老母啊原先,他一心扑在水库建设工程上,只盯着工程进度,日思夜想的是如何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几年的部队生活,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军人作风已然刻在骨子里,干革命,总会有牺牲,苦点累点不算什么,流血流汗不在话下可一旦真出了事,焦虑担忧恨不能以身相代之余,才真正开始反思,或者说是反省——安全生产,安全生产,不当只是句口号,和平年代抓生产,发展生产力才是硬道理,可“安全”二字明明是摆在“生产”之前的,说到底,不顾安全的生产有大隐患,更有大后患,怎样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上抓生产,这是现阶段包括日后发展的重中之重,该重视起来了小凌说的有道理啊出了事,该检讨的检讨,该负责的负责,亡羊补牢犹为迟也
单行三人上午刚到婺源,县里安排车子直接送到垦殖场医院,原本是要让场医院送去秀水大队交接,正好大队长陆大明也在,医院忙得不可开交,就当场作了交接,让秀水方面顺道带回。
陆大明心中有事,想着要去垦殖场说明情况,耽误不得,对单行三人医疗小组表示了欢迎后,安排人手在医院等待结果,又嘱咐凌安河几人带去秀水,待他回去再安排住宿,便急匆匆地赶去场里。
凌安河衣裳上的血迹是先前抬二狗沾上的,手上的伤却是扒拉土石割划,几道不浅的口子,看着就挺渗人,在急诊室作了处置包扎,这才感觉疼痛。
事故发生时,凌安河恰好到该工程段商谈爆破事宜,以前参与处理过此类突发事件,有相关经验,指挥着将人救出,又火速送往医院,回途只觉脚步沉重,疲惫不堪,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单行的问话。
在医院时,单行冷眼观察,混乱中凌安河的处理方式让他颇觉意外,在这穷乡僻壤,居然也有人懂急救医理,显然是有这方面经验的,对这人便有些感兴趣。再说,镇江医疗队毕竟是外来人员,当务之急是要尽快适应融入当地的工作环境,倒是可以将这小伙子当作“突破口”。
工程刚开始不久,就发生安全事故,瞧伤者那情况,很不乐观,怕是抢救过来也会落下后遗症,一家子的顶梁柱啊,这往后的日子可愈发艰难了,凌安河既伤感又愤懑。
家里建材厂那煤矿几乎每年都会发生矿难,因为是占了村里的山林,本村人可以无偿使用,但去挖一次煤,一担一担的往矿上挑,那种累暂且不说,关键还有危险。挖煤用的是凿子和铁锹,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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