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苏离若思虑周全 穆青鸾慎重考虑(1/3)

几番雪纷纷，盘桓老树根。独坐西窗下，且看烛火盈盈。青烟萦绕其间，从昨天晚上开始，雪花便纷纷扬扬下个不停。好像是盛开的春日梨花，苌华苑厚厚的棉布门帘挡住了外面的寒气。

小小梨花桌案旁，小火炉内滚烫着一壶热热的茶水。白色的烟雾，随着博山炉内轻袅袅的檀香混合，如隔花月影一般。离若穿着榴红百合色棉布襦裙，腰身打着一叠银灰色宫绦。

齐腰的红宵翠纹群，点染着黄昏午后的色彩。外面是一件短小的绒毛小袄，还罩着厚实的梅花点金绯红大氅。足可见在宫里的富丽生活，然则离若并不是很满意。

苏泽义笑着打趣儿道：“莫不是若儿未曾获得皇宠，方才感到心有不甘吧？不如让我回去，告诉父亲上下打点一番。”在苏泽义看来，他们苏家有着无上的权利，不用的话岂不是浪费了。

“哥哥想的太过简单，”离若说着，便饮了口茶水，淡淡笑着，“虽说后宫争斗为了恩宠，倒不如说是宫妃背后权利的较量。皇上若要朝堂安稳，必定会平衡一切的。”

初时听到离若说的这番话，苏泽义只觉他这个小妹妹的确不简单。能够看透后宫与朝堂之间的关系，后来仔细想来。苏家才是皇上最后需要平衡的一方，看来离若妄为女子，倒是亏了些。

“而今禧贵妃被贬为才人，关押在金禅寺修行，”离若慢慢分析，“我曾听说她是帮助皇上顺利回宫的关键人物，也亏得她皇上才可有今日地位。可惜今非昔比——”

没错，后宫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一个恩断义绝、一个斩断情丝、一个没有情感的地方。“所谓狡兔死，走狗烹，还真是一点都没错。”苏泽义回想起开国功臣没有一个善终的。

“因此苏家也需要防患于未然，”离若说到这里，方才点出重点来，“赶走白素兮，让她永远的离开皇宫。也才是，真正对咱们苏家着想。”她慎重的神色，让苏泽义感到一头雾水。

小小一个秀女，怎么会与苏家牵连上关系的。离若似有若无的说道：“哥哥当真不知？这几天有一个秀女，一直在苌华苑徘徊？”经过离若提醒，苏泽义方才回想起来。

曾经他来找寻离若，便在苌华苑巧遇素兮。后来在九曲桥下，他又见到她面上颇有伤感之色，还抽抽噎噎说什么没法子前去献舞。再后来遇到素兮的时候，也是一副惆怅的模样儿。

“原来，她便是白素兮！”苏泽义恍然大悟道，“不过是一个可怜的秀女罢了，若儿怎么会说她要对苏家不利？”至少现在在苏泽义看来，素兮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姑娘。

有风吹来，抚动着空中弥漫的梅花香味儿。离若冷冷一笑：“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哥哥不常在后宫怎会知晓？我只希望哥哥能够，远离她最好！”不管如何离若都不会让素兮介入苏家。

翌日清晨，雪花零零星星。落在枝头，好像是朵朵梅花绽放。推开窗子，离若可以看到白雪皑皑的世界。松枝上零落的雪粒，风儿吹动的时候簌簌落下，如同纷飞的柳絮。

用过早膳以后，离若预备去紫云阁。她要亲自去看看，素兮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不料才一走出宜春宫的时候，刚好与前来的素兮巧遇。但见素兮满面带着笑：“苏姐姐，可是好久不见了呢！”

“看来你的神色倒是挺好，这是特意来看本宫的，还是……”离若淡然一笑，然后故意有此一问。但见素兮先是一怔，随后便上前挽着离若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自然是，特意看苏姐姐的！”

按照素兮的秀女身份，是不可以随意进入后宫的。然则按照之前青鸾的吩咐，负责紫云阁的秋影格外对素兮开了恩，准许她入宫。今儿个素兮脸色红润，像是得了什么喜讯儿。

温上一壶热茶，熏一炉暖香。素兮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如今大寒节气已过，宫里正在商议春耕的事情呢。我也是偶然，从小太监哪里听到的。”她说着，嘴角都带着洋溢的笑容。

“后宫每隔三年的春耕，算来也是时候了，”离若记得小时候，她也曾跟随父亲去过一次。不过那个时候年龄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隐约记得，倒是热闹得很。

“那今年定然是有苏姐姐的，不知素兮能否沾了姐姐的光呢。”素兮说着，满目的期待之色。她身为秀女，自然是没有任何资格。唯有去请求离若和陆亭枝，作为她出宫的筹码。

此时离若披着一件大毛衣服，偎坐在火炉边。静静的看着王摩诘的诗集，如今听了梅子这一番话。不觉开口道：“你如何会知，皇上会让我去？别忘了上面还有皇后和惠妃她们……”

“自然是有离若的，可惜我是去不了了。”陆亭枝的声音从廊檐上传来，带着些微的悔意。她也十分想去，因为那里有她想见的人，可惜因为禧才人一事，牵连至今。

出宫自是不许，更别提春耕一事了。不然素兮进宫来，早就来求见她陆亭枝了。而今素兮要出宫参加春耕，自然也是陆亭枝的心声。这其中的别有深意，离若如何会听不出来呢。

一杯清茶，散溢着悠悠芬芳。离若听闻是陆亭枝来了，忙放下手里的诗集。对梅子道：“快去拿一只小手炉来，陆贵人身子虚弱。万不可冻坏了才是！”梅子应声而去，这里陆亭枝笑着道：“我已经让彩茵回去拿了。”

话未说完，果然见彩茵怀里抱着一只手炉。递给陆亭枝，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