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阎王腿 一(1/2)

森冷的杀气侵面而来，庞庄主吓得一骇，酒也跟着醒了，他嘶声大叫道：“来人啊！”

屋内的乐师舞女早不知哪去了，乐器之类的扔了一地。平常守护在门外的护卫也不见了踪影。慌乱中，他抓起桌上的酒壶、茶杯盘子一类的物事向黑衣人扔去。黑衣人身子左闪右避，这些物事竟没有碰到他分毫。

庞庄主叫道：“你、你是谁？别杀我，我有钱……”他随手退下拇指间的扳指，“这、这价值百两……给你……好汉，我有的是钱……”

庞庄主惨叫一声，捏扳指的两根手指被黑衣人齐根削断。沾着血迹的剑尖又晃到了他的下巴，一路绵延，一直颤悠到了他那只镶金戴玉的软靴。

“阎王腿。”

布依从眼缝中逼出这三个字，手起剑落，那只脚霎时被削了下来，庞庄主痛得滚落在地，豆大的冷汗滚滚而落。

布依站在原地，瞧着庞庄主痛苦挣扎的样子，她心里蔓延出一种快感，那因复仇而背负的压抑情绪，似乎找到一个缺口。她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上次体会到这种愉快的心情，还是她看着千血刀尸体的时候。

但当这因复仇而变得狂热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时，她却意识到了不对。脑中闪过一丝警醒，一剑挑起庞庄主的下巴：“你不是阎王腿？”

千血刀临死时，向她透露了十二煞之一的阎王腿的所在。一路向燕城来时，她又花了大价钱从各种渠道打探。

庞庄主，便是阎王腿。虽然千血刀曾透露，阎王腿那条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腿遭过重创，如今杀掉他已是易如反掌。但进行得如此轻易，布依冷静下来，却觉得十分狐疑。

果然，只听庞主主哀嚎道：“我不、我不是阎王腿……”

“阎王腿人呢？”

“在、在那……”

庞庄主手指的方向，是胖奴才的东厢房。

布依潜进庞庄主的房间时，曾往东厢房扔进一粒迷香。眼下，房间内仍残留着迷香的气息，围帷后的床铺上，凌乱一团，被窝余温渐冷。

布依掠出窗户，几步跳到一株树杆上。

暴雨渐停，被阴翳掩盖的月亮，渐渐露了出来。举目瞭望，八方均有火把闪烁，飞快移动，八队人分不同方向离开虎庄。

布依双眸微缩，拇指敲打着剑柄。

胖奴才，会在哪一队中呢？

——　——

胖奴才，没有在任何一队中。

他体形胖大，平日在人前，走两步便要停下来喘两口擦擦汗。但眼下的胖奴才，纵跳之间却是异常敏捷。那终日微眯的双眼，精光闪动，仿佛在计划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在那粒迷香从窗缝中扔进来时，他便听见了响动。他屏着气息，瞧着黑衣人缩进了庞庄主的房间。

狡兔有三窟。他现在，便是要缩进自己的安全屋内。而惑人眼障的八队人马，无论刺客追击哪一队，最终都会被引到同一个地方，无一例外，均被伏杀了。而他则会在安全屋内美美地睡一觉，第二天，照旧做庞庄身后的胖奴才。

暴雨后，大地仿佛被痛快地洗刷了一遍，夜色里散发着草木清新的气息。盛夏，即便是深夜，天气也谈不上寒冷。

胖奴才跑着跑着，已经感觉到了热意，突然之间，一阵温凉的清风刮过，他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身上寒毛竖起，连着鸡皮疙瘩也泛了一身。

他虽近年来徜徉在富贵奢侈的山庄生活里，但混迹江湖多年，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

杀气。

胖奴才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过身，一张脸仍是笑呵呵的。

“阁下既然来了，怎地还不现身。”

被雨打湿的落叶浸在泥土里，踩在脚底发出沉闷的声响。一株高大的梧桐树下，黑衣人缓缓地走了出来。

胖奴才笑道：“你怎么追上我的？”

一物凌空抛来，胖奴才闪身避过，却是庞庄主血淋淋的从头。

“他跟随你多年，最了解你。”

胖奴才哈哈大笑，笑声未歇，忽地腾身而起，右脚直向黑衣人踢来。黑衣人后退两步，脚尖在树杆上一掂，飞掠到了胖奴才身后，紧接着，便是凌厉一掌。

胖奴才功夫全在脚上，黑衣人却是剑不出鞘，几番碰触到胖奴才右脚，发出几声沉闷的响声。险被胖奴才踢了一脚，背部却是几欲断裂的痛苦。

胖奴才仍旧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抬着脚颇为傲气地晃了晃，“年轻人，逞什么能呢？”

布依清叱一声，利剑终地出鞘，剑光闪烁，一出手便攻了数招。胖奴才连连后退，惊异道：“行云剑法？”

布依冷笑道：“算你有些见识。”

胖奴才哈哈大笑道：“昔年我曾见过李飞雪的行云剑法，那可真是飘逸如仙。你却是只顾凌厉抢攻，全无行云剑法的意境。啧啧，李飞雪当年没杀掉我们，便教出了个半吊子徒弟来杀我们？哈哈哈。”

胖奴才嘴上奚落，但着实不敢掉以轻心。布依如骤雨般攻击下，数次砍在了胖奴才右脚，竟激起道道火花。没得片刻，胖奴才连露败相，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甫要起身，喉咙下却探过一柄长剑。

布依讥讽道：“我的剑法如何？”话音甫落，一剑削掉了胖奴才的右脚。胖奴才脸上却未露一丝疼痛，仔细一瞧，他那右脚竟是用精钢铸成。想是不知什么时候断了右脚，用此代替。

布依哈哈大笑：“好一个阎王腿！”剑尖指住胖奴才的喉咙，“今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