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此刻,这只残留着些微零星桐花碎片的青石板的土地上,明觉单膝跪地,拦在厅堂的门口,寸步,也不肯让。
然而动作做的越坚决,他那惨白的脸色就越是引人注目。衬着他那如星如月的眸子,以及冰雪堆砌的绝美脸蛋,竟恍惚间有了一种格外姝丽的脆弱感。
倘若何青不是清楚自己刚才的力度,此刻恐怕就要忍不住自省三次——难道是自己的实力突然大涨?所以才造成这样惨痛的后果……不然,以她预期的力度,明觉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灵力循环很快就能恢复过来了。怎么会直到这么半天,还依旧艰难的撑在地面上?
少年的腰背如松柏一般,浑身上下每一处寸肌肤都在叫嚣着他的坚持与信仰,何青走到他面前,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为何,心头突然一动。
她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理智与直觉互相交织着,纠缠着,谁也不肯轻易松口放过谁,然而对着眼前之前还是生死大仇的何青来说,此刻要她听从内心的呼唤,伸出灵力去帮明觉一把……
这怎么可能呢?
何青暗自对自己嗤笑两声。
何青伸手将林临扶好,对着依旧有气无力的明觉说道:“你刚才放过我一命。虽然我明知不是出自你的本心,但这份情,我认了。”
她叹口气,终于第一次尝到了妥协的味道。
“同样的,我们现在就走,也放过你一条命。也答应你,不再探查这厅堂里的秘密……”
她说着,和林临一起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了院子门口。
而明觉此刻微微抖了抖嘴唇,如同经霜花瓣一样,从头到尾透着股高冷的脆弱气息的人类,此刻嘴唇翕动着,如同渡尽寒塘的天鹅,高贵中又透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狼狈感。
他嘴唇蠕动半响,却依旧有气无力的坐倒在地面上,似乎仍未回过气来。自然,也就没能说出那句不知是感谢还是咒骂的话来。
倒是何青,此刻带着林临已然踏出了这门内崭新,门外破旧的褚红色大门。
然而,在将将跨出最后一步时,她突然又停了下来。
“算了算了,真不知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还是怎么着!刚刚差点没被你打死,如今扭过头来,却要帮忙你养你的身体。……”
“……这种日子,简直了。”
何青嘟嘟囔囔的,一边万分不满,一边却还是回头,重新搀扶起已经坐倒在地的明觉。
胳膊入手的第一感觉:真细啊!
把人拉起来的那一刹那,何青脸上,便只剩浓浓的惊诧了。
——一个男孩子,就算看起来清瘦了些,可她却未曾想过,居然体重还能这么轻吗?
简直就像一个纸人,轻飘飘的。大风刮过,便呼啸着就要跟过去。
想到这里,她哪怕一直在心底强调自己,明觉不是个好人……但手底下的动作,却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许多,唯恐用力太过粗暴,便将这干瘦的躯壳一掰两段。
明觉的呼吸依旧轻轻缓缓,毕竟,他胸口膻中穴刚刚被何青以同样的力度封死,此刻每一次呼吸,胸口便如刀剐一般。
除了放轻,放轻,再放轻,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就这,还是他用灵力调息过的呢!
他个头比何青稍微高一些,此刻低头看着搀扶他的女孩那乌压压的头发,心中不由便涌出一股淡淡的失落来。
——果然,自己其实天资当真不够出众。不然,若是像眼前这女孩子一般,年纪轻轻便有了这样的成就,义父当年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更开心呢?
想到义父,明觉又立刻紧张的侧头,看向一旁仍旧被牢牢封锁的正厅。虽然何青刚才说了不会在探寻这其中的秘密,但他心中的忐忑确实一点没少,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义父能够尽早醒过来。
也免得自己这样日日夜夜担惊受怕……只要有足够的帝流浆,义父完全可以全部幻化成人,只要……只要再熬过最后三个月。
明觉的复杂心思,何青暂时是体会不到了,她此刻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掌心,灵力一股股的吞吐着,慢慢蕴养着刚刚被骤然锁死膻中穴的他。
然而任凭何青心中再有打算,也完全没想到,掌中灵力一入明觉的身子,他便整个人仿佛被刺激到了一样,体内灵气迅速运转,一点都不客气的大口大口消化着。
何青简直欲哭无泪,玛德这是饿死鬼投胎吗?怎么这么不留情?!!
总之,既然灵力已经入了明觉的身子,何青在是心有不满,也只能保持着不浪费的态度,一丝一缕的缓慢将灵力放松进去。
然而灵气入体,她便立刻察觉出来异常了。
不光是灵气仿佛泥牛入海,明觉本身的力量又到哪里去了呢?刚才两人争斗的架势,可是半点弱势都没显露出来呀。
可如今,怎么这身体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呢?
何青拧紧眉毛,刚才灵力运转时不经意间探查到的,关于明觉的身体状况……
“他恐怕是常年燃烧骨髓来获取幽都之火,”
对着一脸不满的林临,何青叹口气,还是说出来了。
“如今,这一把干瘦的脊椎骨里,若非灵力支撑着,恐怕早就朽成一团枯骨了。”
她叹息着,掌中灵力却不停流转,只是冷不丁看到林临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由厉声警告道。
“所以说,林临,无论以后怎么样大的诱惑,你都必须得老老实实的修习自己的灵力,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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