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回 那可真是多谢了(1/2)
当百里有红回至六门总衙,见到大刺刺地坐在主屋里头,一手拿着卷宗,一手却持着酒壶对嘴直饮的身影,且只是独自一人的时候,也同样是皱着眉头,问道:“有人来过?”
他虽然很不愿意看到这个人,更不乐见当下竟会仰仗这个人协助守卫六门的状况,可只有这个人坐在里头,便也意味着先前已出了事。
温芊芊却是望着卷宗若有所思地轻轻颔首,似是里头那理应枯燥逸事般令她兴致盎然,从而对百里有红的到来都未曾察觉,更不用说百里有红究竟说了什么话了。
百里有红见状自是心下气恼。
但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
他只好认栽,将这口气憋在心里。
可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想要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时,温芊芊却忽然问道:“霍岩呢?他不是与你一道赴宴的吗?”
百里有红顿住脚步,本不想回答,但转念想到,此刻若是不答,更不知对方会做出什么事来,倒也就迟疑了下来。
毕竟以温芊芊的性子,直接当场大打出手,让他颜面尽失,才扬长而去,也非是不可能的事。
如此,百里有红也只好沉吟了一下,决定直切正题,便答道:“我接到个命令。”
温芊芊这才眉梢一挑,望过去道:“命你今夜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得让部众作以应对的命令?”
百里有红默了数息,颔首道:“是。”
温芊芊却是将饶有兴致地目光自卷宗上移开,放到了百里有红身上。
似是此刻的百里有红,又或只是先前仅仅那么两句话,便吸引了她的兴致。
她看了一会,见百里有红泰然自若,才更是美目眯作了缝,问道:“本姑娘还以为,你会一直窝囊下去,却不想,竟还有此刻这般有骨气的时候,倒还真让本姑娘意外,甚至可说刮目相看了。”
百里有红却是眉头一皱,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温芊芊则是展颜一笑,将酒壶放下,又将那卷宗安然收好,起身将其放回原来的地方,而后缓步行至百里有红身旁丈内,才道:“你既让霍岩去传令,此刻又见蒋玉不在此间,想来会发生何事,已是心知肚明,又何必与本姑娘装蒜?”
百里有红脸上轻微抽动,却是不答。
温芊芊见状,也只是轻然一笑,返回桌旁坐下,重新抬起酒壶,却又停住,将其举在半空,似笑非笑地道:“本姑娘此刻倒真想请你共饮一杯,但不过你既不愿道出真意,这酒,喝了也是无味。”
百里有红这次非但依旧未答,更是甩袖抬步便要离开。
温芊芊却已悠然道:“但不过你认为,以她的能耐,会猜不出你是故意而为之的?”
百里有红如似未闻地行出数丈,才忽而止步,立于原地默了一会,才猛然转身,怒上眉梢地朝主屋而返。
待得一过门槛,百里有红就已止步,更是怒声道:“是!我贪!我想要官位,我想要权力,我更要人人见我,就不得不行礼作揖,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百里大人’!
可这全因我幼时家徒四壁,我那薄情寡义的生父,竟因此便狠心抛下我与娘亲相依为命,然那县令见我娘姿色仍存,我娘俩又孤苦无依,便设计将我娘亲强抢了去,更命人将我暗中卖给了人贩子!待得我幸运苟活,更得高人相助,习得一身武艺,回返而去,才知我娘于给那县令强迫,又知我已给卖至他乡之后,便已自缢而去!
然我虽手刃仇人,最终却迫于朝廷威逼,只能落草为寇,若不是前朝作茧自缚,终成过眼云烟,我除了刀头舔血,日惊月惶,最终不甘死去以外,还有什么路可走?
你倒说说!我现下既有机会做得官来,又为何不会去贪?又怎能不会去博?难道只允许他人压迫于我,就不允许我去压迫其他人吗!”
许是这尘封已久的心伤,百里有红从未与人说过,这一番话讲下来,不仅偶有断续,说道后来,更是咬牙切齿,气息絮乱。
温芊芊却是面上丝毫不为所动地饮了口酒,然眼神黯然地缓声道:“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遭遇过惨况,照你这么说的话,本姑娘这连生父母的面都未曾见过,更给直接扔在了荒山野岭里头的人,是不是应该一见到这些个抛妻弃子的人,就全都给杀得一干二净,才合乎道理呢?”
百里有红听得一滞,张口欲言,然却又只能欲言又止。
若温芊芊此刻并非只是想要挤兑于他,所言属实,两人遭遇相较之下,也都实在难以分出个高下。
毕竟这种事,本就是不能拿来作比较的。
温芊芊亦是以同样的意思道:“身世凄惨也好,经历悲惨也罢,既然已活了下来,更是活到了此时此刻,便已足够幸运,又为何不能坚持本心,活得像个人才对呢?”
百里有红闻言不由怒道:“你是在说我此刻活得不像个人?”
温芊芊目带寒光地斜视而去,轻咤道:“至少在重新走回这屋子之前,本姑娘打心底看不起你!”
百里有红欲辩,却又只能咬牙怒目而视。
温芊芊同样如此。
如此一会后,反倒是温芊芊先放缓了态度,收回目光,望着桌面道:“但不过你今夜做了件人事,虽不至于让本姑娘高看你一眼,却也足够让本姑娘把你当人看了。毕竟,能让你这本是无利不起早,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逼得忍无可忍地做出了反击,她陈雪恐怕真是要注定自食恶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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