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吴四丫在姥姥怀里睡得香甜。
姥姥把吴四丫放在炕上,对张丽娥道:“行了,睡了。”
张丽娥笑笑,还是自己老妈有能耐,无论怎么哭闹的孩子,经老妈一哄都能安然入梦。
大年三十中午家家都吃油炸糕,这是当地传统,“糕”和“高”谐音,取一年更比一年高的吉祥意。
姥姥蒸黄米面,张丽娥洗菜切菜,分头行动。
灶上的大锅里水开了,咕嘟着冒泡,黄米面上了蒸屉,盖上锅盖。
姥姥端坐在板凳上往灶里添煤,一丝不苟地控制着火候。
随着时间推移,锅里逐渐飘散出面食成熟的味道,这味道是年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姥姥默默笑着,姥姥的年,就是这子孙满堂的热闹。
张丽娥在厅堂里炖煮着一锅豆腐。
姥姥掀开锅盖,大锅冒出的热气蒸腾至屋顶。
“妈,好了?”张丽娥问。
“嗯,好了。”姥姥笑着,双眼被热气蒸得眯起来。
“我来和面吧。”张丽娥道。
姥姥摇摇头,“烫着呢,你别弄,让他们弄吧。”
他们,指的就是家里的男士们,张丽娥笑笑,这是老妈心疼亲闺女呢,每次和面都不让自己亲自动手。
“豆腐下锅了?”姥姥问。
“啊,炖着呢。等吴尚荣把肉买回来,再弄个红烧肉烩白菜。”
姥姥望了一眼窗外,三个外孙子正跟姥爷玩儿得开心。
“三个小子都等着吃肉呢。”姥姥笑,“一会儿我好好儿给他们烧一盘肉吃。那只鸡留着晚上吃。”
“下午让吴尚荣把鸡宰了,晚上几个小子又能美美吃上一顿,这得感谢我二姨呀,这两年每年过年都给咱们送一只鸡来。”
姥姥想了想,道:“过了年,咱们也养几只鸡,平时能吃鸡蛋,过年过节宰了又能给孩子们吃肉。”
“我看还是别了,妈,你带孩子已经够辛苦了,就别养活鸡了,带嘴的都得顿顿喂,太麻烦了,不养不养。”张丽娥舍不得让老妈那么劳累。
姥姥一笑,“那有什么累的?无非就是给它们撒点儿米吃吃嘛。”
“那也不养,不光喂,那鸡笼鸡舍还得打扫呢,太累了,不养不养。”
“瞧你说的,能累到哪儿去?这不还有你爸呢吗?”
反正张丽娥就是摇头不同意。
“行了行了,这事儿等过了年开春再说吧。”姥姥道:“快看看炉子里的火吧。”
张丽娥忙活去了。
姥姥望着院子里三个大外孙,又望望炕上的小外孙女,微微一笑。看见外孙们,姥姥只有高兴。什么累不累的,早都忘了。
闻到了菜香,吴彦军第一个蹿进屋里。
“真香啊,妈,什么菜?”
“豆腐。”
“油炸糕呢?”
“还没炸呢,面还没和呢。”
姥爷和吴彦明吴彦章也进了屋。
“妈,我来和面吧。”吴彦明道。
“我来吧。”姥爷道。
“妈,我来。”吴彦军道。
“你?”张丽娥瞅了一眼猴似的三儿子,“算了吧,你等着吃就行了。”
吴彦军嘿嘿一笑,“也好也好。”
张丽娥白了三儿子一眼。
吴彦军眼还挺尖,“妈,今天过年,我姥说了,过年不能翻白眼。”
张丽娥想拿炒菜铲子拍三儿子一铲子,算了,大过年的,忍了。
吴彦明已经洗净手进了屋,“姥,我来揉面吧。”
“姥,红豆馅儿呢?”吴彦章问。
姥姥用手指指外面,“在西屋外窗台上冻着呢。”
吴彦章出屋,把红豆馅儿端进屋。
吴彦明开始了烫手的和面工作,一大盆热热的黄米面,要靠一双手揉到细滑有韧劲。
吴彦章望了望大哥被烫得通红的手,摇摇头,这活儿他可不干。
姥姥端来一大碗冷水,“把手放在水里冰一冰,别烫着。”
吴彦章把放红豆馅儿的搪瓷盆打开,“哎?这红豆馅儿怎么少了大一块儿?被谁偷吃了?”说着他的把目光投在吴彦军身上。
吴彦军假装没听见。
“肯定是被耗子偷吃了。”吴彦章故意提高嗓门。
姥姥笑笑,悄悄看了看三儿。
吴彦军低着头假装看大哥揉面。
“姥,咱家出大耗子了。”吴彦章笑。
吴彦军就是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低着头一直看面盆。
吴彦章看姥姥,姥姥只笑。
“哎呀,红豆馅儿我好像忘了放糖了?”姥姥道。
“放了,姥,甜的。”吴彦军道。
吴彦军下意识的回答,把大家都逗乐了。
“原来你就是那大耗子呀。”吴彦章笑,“什么时候偷吃的?”
吴彦军脸红了,“放炮的时候。不是偷吃,就是尝了尝。”吴彦军脸有点儿红了。
“冻着的,你也能吃?”
“有勺子。”
吴彦军瞧着馋嘴的弟弟,“真有你的。”
张丽娥道:“行了,老二,你去储藏室,把瓜子拿出去簸簸,下午炒瓜子。”
吴彦章不逗弟弟玩儿了,跑进储藏室,没一分钟又出来了,嚷嚷道:“姥,妈,这屋里真的有耗子。”
“怎么了?”张丽娥看二儿子大惊小怪的,她走进储藏室。
“妈,你看。”吴彦章指指柜子上扔得乱七八糟的瓜子皮。
就着不太明亮的灯光,张丽娥经过辨认,确定道:“不是耗子干的。”
“啊?不是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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