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棋局(1/2)
桓儇的目光停在了桓毓身上。那宛若无波古井般的眸子,此刻却十分明亮。仿佛一眼能洞彻对方心中所想。屋内珠帘被溜进来的秋风拂动,散落满地潋滟碎光来。
扬了扬下巴示意一旁的侍女给她斟了盏酒。白玉酒中盛了琥珀色的液体,正往外散着浅浅香气。抿下一口酒,桓儇嘴角笑意散去。
“桓毓,你想说什么?”桓儇不咸不淡地询问道。
“皇姐别误会,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桓毓眨了眨眼,似乎是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弟弟只是觉得刚刚那话不像是皇姐会说得。毕竟今天皇姐还当街鞭笞了璘哥呢。虽说璘哥的确不对,但是皇姐实在不该。”
听得这话桓儇搁下酒盏,不怒反笑,“不该什么呢?桓毓,本宫先前可不知道你也有颗玲珑心。今日来本宫府上,不单只是为了示好吧。”
“皇姐放心,我跟璘兄可不一样。”桓毓仍旧在笑。只是那笑落在桓儇眼中,却是含义重重。
察觉到屋内气氛不对,吕兴万连忙带着一众婢女退了出去。顺手将门掩上,自己则守在门口。
“是么?”
又饮下一杯后,桓儇柔柔开口。绝艳的面容上有清晰可见的冷笑,发间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着,撞在了一旁的桓峤眼中。
屋内似是掺杂了零星杀意。察觉气氛不对的桓峤想要上前阻拦,却被桓儇看到。抬眸睨他一眼,硬生生让他止住了前行的脚步。
“没想到这么些未见。桓毓你本事见长呢。”桓儇唇角挽起一丝弧度,目光反倒越发悠远起来,“怎么也想学皇姐从前那样韬光养晦么?”
“皇姐你这就冤枉我了。皇姐乃是人中龙凤,如何是我能比的。”话止桓毓当即折膝跪在了地上,目光凄凄地看着她。仿佛真的是受了委屈一般。
见桓毓这副模样,桓儇眯了眯眸。她大概有些明白为何成帝当初对桓毓偏爱有加,这副伏低做小姿态的确不是任何人能轻易学来的。
思绪至此桓儇换了个姿势倚着椅背,扫量眼跪在地上认错的桓毓。眸色深深,面上却无半点情绪流露。
琢磨不出她心思的桓峤,只得站在一旁。
半响后桓儇倏忽扬唇柔声道:“起来吧。秋深露重,地上凉。可别病了。”
“多谢皇姐。我刚刚是不是说错了话呀?”爬起来的桓毓一面拂去身上灰尘,一面笑着看她,却无半点刚才的姿态,“皇姐您别见怪。我素来跳脱惯了,以前父皇在世的时候就经常为这个数落我。”
“无碍。本宫岂会同你计较这些,只是......”将目光移到堂中碳炉上,桓儇声音波澜不惊。亦停在恰当好处的地方。
大约未曾料到桓儇会说这样的话,桓毓蓦地一愣。她这样反倒让他哑口无言。那双黑雾般的珠瞳,如同生了根一般黏在了他身上,甩脱不得。他喉头微动,在极具威压的目光中低下了头。
“行错走错,可回不了头。”绛唇开合下,只教人觉得锋芒在身。
桓毓对于桓儇的印象皆数来自旁人口中,对桓儇的记忆悉数停留在六年前永年之乱的时候,但也知道桓儇的可怕之处。只是六年韶光匆匆,有些事情终究消散在记忆深处。此时突然瞧见这样的桓儇,无疑激起了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
轻柔的嗓音如同冰川掉入耳中,一双无波双眸更是看得他直冒冷汗。
“谢皇姐指教,臣弟先行告退。”
话止也不等桓儇回应,甚至不顾桓峤还在。桓毓起身逃一般地出了碧城阁。
望着桓毓离去的背影,桓儇敛眸掩去了眸中闪过的情绪。
“皇姐其实一早就知道桓毓的心思吧?”一旁的桓峤深深看了眼她,语气里呷了怅惘,“你也知道我们会来?”
闻问桓儇摇了摇头,示意侍女进来撤膳。只留下一坛秋露白。起身走到一旁的红木架上取了个定窑白釉刻划花内海水双鱼外莲瓣纹温酒碗中的同色注壶来,又另外捡了两个海棠冻石蕉叶杯,抬手替二人各自斟了盏酒。
“本宫可没神机妙算的本事。只是眼线颇多罢了。”桓儇抿下一口酒,神色如常。
望了眼盏中琥珀色的液体,桓峤微微一哂,“我们府中都有您的眼线吧。您其实从未信任过我们任何一人。”
“本该如此不是么。怎么生气皇姐不信任你们?”
对于桓峤的心思她十分了然,可眼下却仍旧装作毫不知情。耐着性子同他说话。
“不,您老辣无情是应该的。否则也不可能走到如今的位置。”桓峤神色冷峻地看着桓儇,冷笑出声,“您赠我的东西不就是为了告诉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么?可是您却迫不及待要对付赵王他们。”
话落耳际桓儇嘴角扬起浅淡笑意来,“是。若他们安分守己,本宫不会与他们为难。毕竟都是淇栩的亲叔叔,无论死了谁都足以让宗室诟病。”
“皇姐要杀的人包括我在内?”
“杀你做什么?桓峤,你若是和本宫一块对付他们,事毕你可带着郭太妃回去安享晚年。”桓儇抬眸饶有深意地看着他。在朱唇一开一合下把利益再度抛到他面前,诱使他和自己合作清楚这些不安分的势力。
屋内刹那沉寂下来,唯有秋风拂动珠帘时的响动。
迎上那双幽深黝黑的珠瞳,桓峤垂下了首。
他也不是没想过请旨接母亲到自己的封地上去,只是因为种种原因终究搁下了此事。
毕竟先帝对他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