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恶风·暴雨·冰雹(1/2)
那天下午,苏老二和娘在金岭上割麦的时候,发现从东北面的天上涌上来了一大片黑云,并且那黑云呈运动的状态朝苏家屯这边移动着。苏老二又看见其它地块儿的人们都开始慌慌张张地装车了,他也招呼娘赶紧把车装上,他拉上架子车就往“东场”里跑去。
刚出地块儿,那块黑云已经上了头顶,并且还伴有凉丝丝的风,从南坡回家的路上尘土飞扬,人们都是跑着回东场的,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心理,就是一心二心地想着早回去一会儿,赶在天上下雨之前把自己的麦垛盖上,生怕麦垛被雨淋了麦子发芽。
但天总有不作美的时候。苏老二刚到麦场的入口处,一道闪电伴随着一声炸雷,头顶上那片天就像被谁凿开了一个口子,那雨水顺着那个口子一泻而下。
又是几声炸雷,几道闪电,苏老二从没有经过的大风从西边天上刮了过来。那时,他拉着麦车正好走到那个冲刺“东场”的陡坡上,平时,这样的一车麦子都是要有好几个人一起用力才能上去那个陡坡的。这一回,他一个人好像也没有用什么力气,只觉得身后的架子车轻飘飘的就上去了那个陡坡儿。麦车进得场地,那车子是要一个转向才能到自己的麦垛旁边的,苏老二刚把架子车的方向转过去,立刻觉得整个架子车向东面倾斜了,他还没有来得及采取一点什么措施,身后的那辆架子车就随风翻倒在了“哗哗”流着水的地上了。
架子车躺在了地上,任凭风刮的再凶也是刮不飞那车麦子的。这时,他想起了娘,连忙转回身,看见娘在架子车的后面两手紧紧地抓着揽麦子的绳子。她拉到麦车背风的那一侧,让娘的身子紧紧地靠在那一车麦子上。
这时,随着电闪和雷鸣,天好像一下子黑了下来,“指头肚儿”一样大的冰块儿铺天盖地的从天上砸下来,苏老二从地上掂起一捆麦子盖在娘的头顶上······。
大约有40分钟的样子,雨,冰雹,风,闪电都停止了,抬头看见天上那一块黑云镶着金色的边缘朝南方飞去。
不大功夫,西边那轮夕阳又出现在一片雾霾之上,大地上的气温霎时间又升腾了起来,整个麦场一片狼藉,连一个完整的麦垛也没有了,都被刚才那一阵风刮塌了,大部分都刮出了“东场”,堆在场下面的路上,有一部分是被风刮到黑眼沟的沟半崖和沟底了。那还成梱的麦子躺在地上,就像是夏天里的“羊卧地儿”一样,只是谁也认不清那一梱儿是自己的,那一梱儿是邻居的了。
受损失最严重的是脱粒排在最前面的几户人家,已经拢成了堆的小麦一下子被雨水冲在了一起,有的顺雨水流走了,有的被污泥糊着盖在了地上。
这时,苏老二发现面前地上的两捆麦子在动弹。他定睛一看,原来那两捆麦子的下面盖着一个人,他正纳闷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拱了出来,他看见那是薛老喜。
苏老二不想看薛老喜的窘态,就朝一边走去。谁知道还没有走几步,又发现脚下的那堆塑料纸也在动,他立刻判断出那堆塑料纸底下也盖着一个人。他正要上前去帮助那堆塑料纸底下的那个人出来,就在这时,那个人把脑袋探了出来,他一眼认出那个人就是康大功。
可能那雨来得太猛了,康大功是身上淋湿了以后才拱到那堆塑料纸底下的,只见他平时油光的背头被雨淋湿了,几缕头发狼狈地搭在他的前额和脸上。
苏老二又连忙退了回去,他心里想着:这也许就是康大功第一次麦天的时候,被雨水淋湿身子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苏老二忽然听见麦场的东头五伯的吆喝声:“麦场里的人都出去吧,等地干了再拾自己的麦子,若是把地走烂的太狠了,都没法‘操场’了······”。
大多数的人都是“人心向善”的,听到五伯的吆喝声,满脸晦气的苏家屯人都耷拉着脑袋离开了麦场。
一直到第三天人们才开始活动,首先是规整了麦场上的麦子,随即又“操场”。当麦场又恢复了原样,大家把“东场”下面路上的麦梱儿又掂到麦场上,刮到沟半崖和沟底的麦子只是收回了很少的一部分。
后来,我常常想,多亏这场风雨冰雹来得早了一些,若是再晚来三五天,那时的麦子已经大部分堆放在麦场上了,那样的损失就要大的多。
我还想着一个问题,那两天人们在规整麦子的时候,那麦子上是有没有写名字的,就那样乱糟糟的一个场面,为什么就没有人吵架,打架呢?苏家屯早些的时候总是因为一瓜儿红薯就打得头破血流的呀!
后来我隐隐的悟出了道理,那是因为人们家里的仓里和口袋里有了往年余下的麦子了,他们的心有底了,不慌了。
更应验了庄稼人的那句话,“穷吵闹,富安然”。
不过,庄稼人自有庄稼人的本质特性。那场暴风雨和冰雹过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东场”下面那一条土路上,“黑眼沟”的沟底,以及“黑眼沟”相对缓一点的崖坡上,经常有苏家屯的几个女人,她们常常提着一个篮子,端上一个簸箕,还有的人拿着一个布袋子等家私,在那几个地方的土里面“刨食”,或者把挂在树枝或杂草上的,已经被风干了的麦穗重新地捡起来,经过她们那两只勤劳的双手,摆置的干干净净的,然后再进行分类。不发霉的就装到自己的仓里头,发霉的就喂猪或者喂鸡子。
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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