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五 安置(三)(1/2)
言书如今的处境微妙且尴尬,皇上既想着用他又小心翼翼的防他,做事远不如从前便利,更别说在这个时候提议处置皇亲国戚了,更何况言书自己与康王爷也没什么大的恩怨,除却银堂那一笔。
银堂前堂主傅吟霜一生所累不过一个有妻室的负心男人,而这男人,正是在康王府里头做小幅低数十年,轻声细语不敢驳斥王妃一句的沈歇。
向安落败,向家也搬离了皇城,康王妃的依仗也大不如前,按说这该是王爷翻身的时候,可在人前,沈歇对这素来嚣张跋扈的妻子还是处处礼待,没有半点轻视冷落之意,哪怕他对这位妻子从没有半分爱慕怜惜之情,这份涵养不得不叫人佩服。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温文尔雅的人,却在口口声声的诉说着自己的倾慕与歉意后毫不迟疑的将一把匕首刺进了傅琴的胸口……
爱而不得,死无全尸。
秦敛稳了稳情绪,重又将那笔捡了起来,默了不过一瞬后,道:“阁主,您其实不必如此。”
逝者已逝,又是戴罪之身,何必要费这精神冒这险去替她抱不平?
言书淡然道:“傅堂主的死是我下的决定,也是我用计引着她去了康王府,对于这些我并不觉得后悔。犯过的错不是一句对不起或者知错了就能有所挽回的。况且,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你。”
秦敛看似内敛沉稳,可年轻时在感情一事上远比他的哥哥更冲动些。
虽说两人渐行渐远,但在他心里定然存了要为傅琴向康王府讨回公道的念头,一直按耐,不过罢了。
言书道:“秦叔,你知道我的性子,不喜欢留些未完的事情去叫别人为难。如今我要走了,没有约束,想也知道您会作何选择。这些年,您在七宝阁用尽心力,虽不说出生入死,却也算得上呕心沥血,我若连这点都体会不到,不说过不过得去了,但我爹在下头八成也不能饶了我。”
秦敛低了头,轻易不愿漏了情绪,隔了半晌后,终是点了点头,道了声:“唉。”
言书要走已是定局,也不说为谁,只是继续留在这儿或者就成了死棋,秦敛心知留他不住,也不强求,只是道:“阁主既要走,我自也是要跟去的。如今七宝阁已经被洗底,我再待着也只是碍事罢了。”
单看谢韵就知道,新主不见得会喜欢他这样的老臣,再者来说,如今暗桩已经被皇帝接手,自己这样知根知底的人留在这儿或者还会成为上头的眼中钉肉中刺。
最重要的是,言书要远赴祁国,这里头的艰险不用细说也能分辩,前路漫漫加上君心难测,不管从哪儿来说,秦敛都放心不下。
与其牵挂,倒不如一处跟了去更叫人心安。
元夕偷偷的,很有几分调侃,似是在说,怎么样,我猜着了吧,这秦叔十之**是不愿离了你孤身在这儿。
秦敛不知他们昨晚的对话,低着头也没瞧见元夕的脸色,只顾自己道:“您若独自过去,虽有墨轻骑暗中护卫,可明面上总是少人照顾。元夕和宛芳还有烟雨都还年轻,不见得处处便宜,总还是需要个老人在身边的。我若不去,老楚八成也是要跟去的。他是有家室的人,拖家带口数十人,行动总有累赘。反不若我孤身一个。如今吟霜的事儿也了了,我也算是真正的无牵无挂了。”
一番话把利害关系都摆到了面上,言书也不是矫情的人,当下也不多言语,点了点头道:“您老既做此想那便一道跟着去吧,只一点,在走之前务必要人把楚伯一家安置妥当。不说如何门厅富贵,至少要平安无虞吧。”
谢韵如今的性子叫人捉摸不透,只一点,但凡跟过言书的人,能躲远些的就尽量躲远些,保不齐什么时候又被揪了错处秋后算账。
今儿一早言书要走的时候特意跟楚晋提了一嘴要走的事儿,不用他回答,只看他当时的反应也知道,这个老管家是打从心里头不乐意的,少不得还要秦敛从中劝一劝好叫他安心离职,余生也为自己家人活一回。
另外,青石巷里书爷爷,只怕也要另做安置,时间紧迫,也只能劳烦秦敛一并操持了。
交代完所有事后,言书就想带着元夕往郊外走走也好散散憋屈在心里的一口浊气,谁曾想,才出城门就遇到了袭击。
凌厉的剑风带了十二分的杀气毫不迟的冲着言书席卷而来。
言书伸手不济,察觉有异也不过是堪堪往旁边退了一步,若非元夕在前头架开,怕是会伤的狠了。
他这一退很有几分狼狈,虽是竭力自持,面上看着从容不迫,可广袖长衫本就不便,也只能化了苦笑在心里,绕是如此还是不忘开口提醒道:“元夕,不要伤他。”
来人不藏不掩,一身刺金线雪浪图纹,看着张扬到浅薄,除却康小王爷沈默外,还能有谁?
元夕这人,平日里看着嘻嘻哈哈,可一旦动手全是杀招,一个不留神,最次也是缺胳膊断腿,沈默才继了这王爷之位,若是在这种时候出了差错,事儿也就难了了。
再说,当初韶华出事,还是他担着心特意拎着几壶酒来与言书说笑解闷,这份心意虽不能说多贵重,却也不得不领。
谢韵赐得匕首一早被元夕弃了,七宝阁搜罗的那把他轻易也不愿动用,因此但凡打架多是徒手。
沈默伸手不错,可缺乏历练,招式出自正统,缺点是举手投足间缝隙太大,虽不至于漏洞百出,可要对付元夕却是差的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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