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八 战役(三)(1/2)
这边才安顿好,莫北就来了,随行的小厮抱着厚厚一沓簿子。
莫北道:“原以为言公子还要好好休憩一番,却不想这么早就过来了,果真是心系百姓。既如此,咱们也就不绕弯子了,公子这边请。”
特殊时期,这议事厅看着也颇为简朴,却又十分干净,显然布置的人素性整洁有序,有条理。
眼看着莫北径直走到了主位,这主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论官职,汪羽显然是在莫北上头,可两人相处起来,看着倒更像是朋友,
言书笑了笑,对这种尊卑颠倒的情形并不意外。
莫北将那些个册子递到言书跟前道:“这次患病的那些人的情况都在这上头了,年纪,男女,营生,住在哪儿以及患病前接触过的人事物,事无巨细样样都入了册。另外,病发的时间,特征还有程度也都有记载。”
言书看了一眼,知他所言不虚,不止如此,还细心做了归类,叫人更好分辩。
言书道:“这册子康太医他们见过吗?”
莫北点头道:“为着方便,这册子本就是一式三份,里头有咱们有,另备了一份是要给皇城送过去的,以便商榷。”
心思细腻,却又处事利落,言书有些明白这人为何能得器重了。
“从册子上来看,这次得时疫的人似乎年纪都偏大些,更以男性居多。”翻看了两页,言书就发现其中的不寻常来:“历来时疫总以孩童感染者居多,这次倒是完全不一样了。”
这话原也没错,但凡具有传染性的疾病总是抵抗力弱的孩童妇人更易得些。
莫北道:“这一点,大夫们也一道分析过,确实是叫人费解。”
言书道:“方才那妇人说了,但凡进了这隔离屋,若是医不好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是吗?”
汪羽插话道:“是啊,最早的时候也曾把尸体回归过本家,可还没等入葬呢,尸体就起了变化,连守灵的人也接二连三的出现症状。迫于无奈,只能将病死的人一处火化了。”
火化?这对死人来说可算不得恭敬了,难怪方才那妇人会有这么大反应。
只是,光是处理了遗体,对病情没有什么大的帮助。
言书垂了眼,柔声道:“如果遗体注定没法送回家人身边,倒不知大夫们是否能够加以利用呢?”
陡然听得这话,汪羽还有几分茫然,倒是莫北眉眼一跳,回应道:“公子的意思是?”
言书还是那样神气,不紧不慢道:“若是可以,不如将病死的遗体由仵作一一检验了,看看这病理到底是坏在哪里,也许能帮着大夫早日将治疗的法子调整出来。”
这位公子,这是要验尸?
汪羽和莫北面面相觑,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错。
绕是他们狠了心肠将会传染的遗体进行烧毁,可也没有想过要进一步破坏,毕竟那些因为染病而死去的人已经足够可怜了,若是再换的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怕是要引起民怨的。
说实话,汪羽并不怕民怨,他这个人做事从来只看本心,但求问心无愧罢了,所以,疫情突发的时候,他能果断封城,舍小保大。
再者,他是战场上下来的人,见惯了血雨腥风,人死如灯灭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只是……
汪羽道:“言公子,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眼下,民心不安呐。能够留在这座城中乖乖闭门不出,已经是百姓对我们最大的信任了,若在这时贸然如此,怕是会引起民愤,反而得不偿失。”
同样的举措莫北之前也曾提过,可两人商议过后还是放弃了,毕竟,就目前来说,安稳民心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当言书这么说的时候,汪羽自然而然的将此前的结论搬出来又说了一遍,好叫他打消这个念头。
谁知,那一位看着笑嘻嘻的,主意却极正,丝毫不为所动。
“太守大人心怀仁义自然是好事。只是,事从权宜,活人的希望和死人的尊严中,你总要选一个才是。”
言书心里清楚,身为武将,汪羽在面对敌人时,便是将其千刀万剐也不会多皱一下眉头,可要是换做自己素来安守本分的城民,不说对活人如何了,哪怕是尸体,心里也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只是,眼下这节骨眼,需要的不是多愁善感的怜悯,而是壁虎断尾的勇气。
言书道:“生死面前,只要不违背本意,尊不尊严的本就算不上多么重要的事。太守有大义,必然不拘小节,死去的人不做数,活着的那些才是您要继续费心守护的。若非如此,您也不会下令焚毁遗体,对吗?”
许是觉得自己话语太过严厉,汪羽和莫北的神色有些难堪,言书又软了语调道:“再者说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您怎知那些行将就木的人不乐意将自己的身体供奉出来,以求良途,来护着自己家中尚存的父母姊妹和妻儿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旁人无权做这个决定,那么就把这权利交给身体的主人,让他们自己来替自己做决定。
“不若这样吧。”言书继续道:“从今日起,但凡进这营地接受治疗的,一应费用全免,由皇家全部负责,不至于叫人因贫困而失去医治的机会。另外,若是有意愿签署一份遗体捐赠契约的,另赠白银二百两,以供家中老人赡养以及幼子成才。”
换做从前,言书是从来不惜用银钱来置换人命的,哪怕那是将死之人。
可眼下情况特殊,纷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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