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皇后之殇(1/5)

转眼间，太子一事过去半个月，无论是表面的冲突还是暗流都已经缓缓地平静了下来，大多数人看起来，这一场废太子的事已经逐渐平息。

太子被废，和太子妃一起被囚禁在京都皇家的一所秘密别院，并且派了专人看守，也是最终尘埃落定。

燕皇虽然没有下旨杀掉太子，但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并且永远关押起来，但这也终结了他的政治生涯，朝中的同党早就被连根拔起。这样一来，陛下身边最有机会继承帝位的就只剩下了三皇子元熙和七皇子元峦。

当然，九皇子如今也渐渐长大，但毕竟羽翼未丰，与另外两人比起来，基本上没有争夺皇位的可能，再加上宫中有了静妃，原本一直在宫中较为受到宠爱的柔妃便成了可有可无的人，大家都在猜测，下一任太子，究竟会是谁。

紧接着，丝毫不让人停歇，宫中传来消息，皇后殡天。

这是意料之中的消息，皇后早已病重，又受到这样的打击，殡天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太后能为她做的，只不过是让她在皇后的位置上，安静的度过这最后的时光。

其他的，就是想也不要想了。顾澜烟并不意外，只是轻轻地挑了挑眉，带着李轩宇径直去了荷香院，看望病情稍有好转的李老夫人，却见到大夫人韩氏正在一旁坐着，便微笑着道：“母亲。”

大夫人淡淡点了点头，道：“不必多礼。”

自从韩家的事情以后，她并没有和顾澜烟有多亲近。失了靠山，可是她还是稳稳当当的在李府继续过日子。当然，李冰之那里，她也多多送去美人，只求他不要再追究过去的事情，保住她如今的李夫人之位。

顾澜烟看了一眼刘妈妈，主动从她手上接过药汤，走到老夫人的身边坐下。

柔声道：“老夫人，这一次皇后娘娘殡天，陛下必定要办丧事，您的身体，怕是不适合入宫吧。”

李老夫人前段时间苍白的容色已经多有好转，闻言皱了皱眉，道：“旁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皇后是因为什么被软禁宫中的，现在她突然殡天，陛下是不会——”

顾澜烟轻轻送了一勺药汤到李老夫人的嘴巴里，又从身旁侍女的手中接了蜜饯递过去，才笑着看了大夫人一眼，道：“不，陛下一定会办的，而且会按照皇后的礼仪，认认真真去办。”

李老夫人露出疑惑的神情，若是往日依照她的精明，早已窥出其中的玄机。

可是今天，她却是如此的不解，像是突然糊涂了。老夫人今年终究是六十岁的人了，顾澜烟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是不可挽回，比如衰老，比如智慧。

她轻声道：“若是陛下想让皇后悄无声息的死，那他就会直接废了她的皇后之位，但如今她还在皇后的位上……所以，皇后殡天，自当按照皇后的礼仪行事。”

李老夫人思虑再三，点点头，道：“不错，虽然陛下想要废后一事是事实，众人都清楚。

可只要皇后一天没有正式被废，就应该按照皇后的礼仪下葬。你说得对，我应该准备进宫了。”

顾澜烟连忙道：“老夫人，可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李老夫人摇了摇头，道：“不要说我已经好了一些，就算我已经病入膏肓，这种仪式也是非参加不可，否则便是蔑视皇家。

我担不起，李家更担不起。”看顾澜烟神情是发自内心的担忧，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况且你父亲正在风尖浪口上，我怎么能落下这样的把柄给人呢？”

顾澜烟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道：“那澜烟一定随时侍候左右。”

刘妈妈闻言，脸上露出喜色，道：“那就多谢三小姐了。”

顾澜烟是公主，说起来也算是太后的亲人，自然要参加皇后的丧礼，但是自己这样的奴婢，就没有资格入宫了，李老夫人身边实在需要人照应。

顾澜烟道：“刘妈妈不必紧张，不是还有母亲吗？”

众人的目光落在大夫人的身上，却见到她闻言一怔，随后就点了点头，道：“是，我也会陪在一边的。”

她是李丞相的夫人，堂堂一品诰命夫人，寻常宴会告病就罢了，这种场合连李冰之都是不能阻止她参加的，无论他现在多么厌恶这个夫人，都是一样。

到了午后，宫中的旨意果然下来了，辍朝三日，不鸣钟鼓。

文官三品以上、武官五品以上，并五品以上的命妇，于闻丧之次日清晨，素服至成福宫，具丧服入临行礼，不许用金、珠、银、翠首饰及施脂粉，丧服用麻布盖头、麻布衫、麻布长裙、麻布鞋。

其他文武官员皆服斩衰，自成服日为始，二十七日，军民男女皆素服三日。

一应丧礼仪制全都是礼部草拟，又燕皇朱笔御批，如此慎重其事，完全不像是对待一个有罪的皇后的态度。

老夫人听了刘妈妈的禀报，不由道：“澜烟，你说的没错，陛下这是要大办了。”

顾澜烟从早上听说皇后殡天开始，便已经去掉了所有的金银饰物，换上了素服，她闻言，道：“所以，请老夫人尽快吩咐下去，赶紧让下人们都穿上素服。”她像是有些开心，嘴角挂上了些许的笑容。

老夫人便是皱眉：“全府上下百来口人，开了仓库也是不够的，怕是要去另外采买，但这消息出来，只恐不出一个时辰，那些绸缎庄里头的粗麻就要被一抢而空了，还是赶紧吩咐人去外头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