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布施设局(1/2)

小姐并不需要温子墨，她不过是想要救他而已。

对于温子墨，小姐好像格外宽容，不，不是对温子墨，而是对死去的翠儿。

从一开始，小姐本可以利用翠儿接近萧瑾，她却故意纵火替她解围，接着还给她银两让她离开。

甚至现在救下温子墨，这一切都是因为翠儿。

梅儿想了想，若有所悟，小姐是被翠儿的笑容打动了吗？

的确，那孩子受过那么多的苦难，却有那么灿烂的笑容，连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顾澜烟瞧见温子墨踉踉跄跄往回走，她突然叫住了他：“我送你一程吧。”

温子墨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那就多谢了。”

他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只是和梅儿坐在马车的外面，却不进入车厢之内。

等马车行驶了大概半个时辰，他突然道：“就到这里吧。”

顾澜烟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这朴素的宅子，青墙灰瓦，门楼破旧，上面只有一块木头的匾额，写着福田院三个字。

她看了温子墨一眼，道：“这是何处？”

温子墨跳下了马车，道：“这是大梁的福田院，专门收养遗弃的孩子。”

顾澜烟皱眉：“这我当然看见了，我是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温子墨俊美的面上露出一丝苦笑，道：“是啊，我也想知道她来这里干什么，明明我们都已经那么穷了。”

顾澜烟微微愕然，几乎有一瞬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然后，她看见他上去敲门，一个年老的妇人来开门，身上穿着布衣。

脸上的皱纹很深很深，她看见温子墨，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翠儿那丫头今天没有来吗？”

听见翠儿的名字，顾澜烟觉得吃惊。

温子墨和翠儿到秣陵不过一个月，平日里都在专心唱戏，怎么会认识这里的人呢？

而且看这个老妇人，似乎还不知道翠儿已经死了，还巴望着她来看望。

温子墨笑了笑，脸上看不出一丝悲伤的痕迹：“她啊，出远门了，我来替她看看你们。”

老妇人便理所当然地开了门，道：“快进来吧，外面冷。”

随后，她看见了一身华服、面色清冷的顾澜烟，顿时惊讶，道：“小姐，若是要布施或者领养孩子，现在可不是时辰啊！”

顾澜烟皱眉，温子墨解释道：“她是翠儿的朋友。”

老妇人狐疑地看了一眼顾澜烟，像是不明白翠儿怎么会认识这样有钱的朋友。

但她没有多想，把门开得更大了一些：“先进来再说吧。”

顾澜烟走进了院子，这院子里一共七八间屋子，每一面墙壁都裂着缝隙，恐怕到了冬天冷风一定拼命往屋子里灌。

沿北墙放着两口缸，缸盖上老瓷碗扣着剩饭，从缸里散发的酸味里还微带着一股霉味。

顾澜烟还没站稳，便被一团黑色的东西撞了一下。

梅儿一把提起了那团东西，在光亮处一照，却是一个满脸黑泥的小女孩，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顾澜烟。

老妇人连忙上来斥责：“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莽撞，还不快跟客人说对不起！”

小女孩被梅儿放下来，乖乖说了句对不起，就快步跑到了一边的水缸后面躲了起来，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顾澜烟。

她也不想吓到人家，就冲着她勾了勾嘴角。

“这是大梁专门收养孤儿的地方，有好多孩子都是因为天生有缺陷被遗弃了。

翠儿从一个月前到秣陵开始，就总是偷偷给他们送钱来。”

温子墨这样说着，表情很淡漠，可顾澜烟却觉得，他好像马上就要失声痛哭了。

顾澜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屋子，里面传来孩子们喧闹的声音。

她觉得很荒谬，翠儿一直在生病，连自己都养不活。

居然还跑来看这些被人遗弃的孩子，甚至给他们送钱？

简直是一个疯子。

顾澜烟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她不能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翠儿这样的人……

明明那么穷、那么卑微，却还要去帮助别人。

是，她见过很多有钱的夫人小姐们做善事，但那些人大多数是为了赚个好名声。

真心做善事的也不过是为了自己修什么来世，世上居然有这种自己都活不下去，还要帮助别人的人，不是傻瓜就是蠢蛋！

那边的小女孩还在悄悄看着顾澜烟，好纯净的眼睛啊。

顾澜烟凝视着她，看着这样的眼睛，翠儿才会这样干净吗？

这时候，屋子里涌出了七八个孩子，他们明显是听到声音才跑了出来，害怕地看着他们这些外人。

顾澜烟一个一个仔细打量。

有个孩子眼睛看不见，一直被其他孩子拉着；有个孩子没有手臂；有个孩子坐在木头的简陋轮椅上；也有身上不带残缺的女孩子，显然是被重男轻女的父母丢弃的。

有的长的很漂亮，有的很寻常，却个个都很瘦弱。

这时候，一个胆大的小男孩崇拜地看着梅儿腰际的长剑，“姐姐带着剑……一定很厉害吧？”

梅儿窘迫地看着那小男孩，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另外一个批评道：“才不会，翠儿姐姐会唱戏，她才很厉害！”

另外一个孩子仰起头看了一眼温子墨，显然对他是有印象的，说，“翠儿姐姐说下次来的时候就带热乎乎的包子给我们。

她什么时候才来呢？”

老妇人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每年朝廷都拨下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