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前夜(2/2)
我们既要先锋探路,又要大军行进,更是要化整为零,三方齐下,才能迷惑人心。敌不知我多寡,以为我军老弱病残,必然轻敌,轻敌必然失策。到时我以残兵叫阵,以奇兵攻城,再加上……我相信此战必胜。”宁柏知晓的那位小李将军绝不会有今天的觉悟,好像一上战场,这位变戏法似的,真成了一位将军了。他整理了思绪,将杂念排除,不确定的看着李翰:“在下身为将军的副将,理应服从将军的命令。若有军令,在下必然执行,还请将军详细相告。”
帐外,守卫的军士身板笔直,眼中起了一层迷雾,刚从被窝中爬出来,还有几分酣睡之气。周围巡逻的军士,已更换了三班,循着整齐扎下的大营来回徘徊,远远看去,竟像是白色雪球周围若隐若现的蚂蚁。天边的一丝金光正欲刺破云层,袅袅的炊烟夹带着馒头清粥的微香,唤醒了操练场上一班迷糊的军士。军士老少皆有,鹤发白眉尚还少见,稚气未褪的少年却比比皆是,中年壮士却是不多。笨重的长戟,长刀,近身格斗的短剑,舞得虎虎生威,尚未精熟的少年也跟着比划,只是转身之际还有些笨拙。只听“嗡”的一声,一条长编便落到背上,长官连连呵斥,吓得小兵握戟的手紧了几分。
李翰正好和宁柏一起路过操练场,长官也没叫停,只走过来,行了个军礼。
宁柏和他说了几句,长官摆手叫了几个传令兵出去。李翰并未离开,从军士中走了几圈。几个小兵有些瑟瑟发抖,本来就是因为新招的兵,训练不足,才趁着这时候出来多练习。老兵们也在操练,只是不和新兵一起。九人一组,中间的配着一个老兵,这才显得不那么难以入目。李翰和宁柏终于走到了前面,李翰站在临时搭建的教台上,双手按下做噤声状,长官紧跟着下令。
李翰从容站着,目视新兵,沉声问到:“知道刚才,为什么挨打吗?”
台下安静一片,都不敢作声。李翰点着刚刚挨打的小兵,问:“你叫什么名字?”
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脸上飞红一片,忸怩如小女孩般:“陈二蛋。”
“陈二蛋,知道你的长官刚刚为什么打你吗?”
陈二蛋不敢说话,偷偷看了长官,只看到一片阴沉:“我做得不好。”
“陈二蛋,你在家打谷的时候,做得不好,你爹打你吗?”
陈二蛋的眼睛泛红,竟有点崩不住了:“我爹,会打的。不过……不过他打不了了,我爹,他,他战死了。”
“你爹是战死的,没有逃避,是一位英雄。你爹打你是为了不让你犯错,你打的谷是一家人上上下下的口粮。你的长官打你,也是因为你犯了错,不过这次他不是为了口粮,而是为了救你一命。战场上,不会有人拿着长鞭,高高举起,轻轻拍下,只有雪白的兵刃,长矛,刀枪,剑戟,他只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今天,你站在这里,你犯了错,有人会打你一下,你最多疼个三五天。战场上,你一旦犯错,落下来的就是冰冷的刀剑,你就再也不能见到你的家人了。我们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就是为了保卫我们的家人,保卫我们的国家,重新建立秩序。不再有饿着肚子的人,不再有流离失所,不再有儿子离开母亲,不再有丈夫离开妻子,不再有父亲离开儿子,我们要护卫他们,拿起刀,拿起剑,拿起一切能拿起来的武器,前进。”
台下一片呐喊声,李翰本就挺拔的身影多了几分英姿,颇有振臂一呼,竞相争从的味道,连宁柏都跟着喊了起来。
终于都安静下来,李翰沉着的眼神,多了几分霸气:“长官的鞭子,你们服气了吗?”
“服气。”
“少年强,则国强。”李翰看着安静到位的人马,稍微有些涣散的军队,利落地拔剑而出。
“我的军士们,接下来我们会有一场苦战,我相信这只是开始。今天,你们跟着我,走出了家门,城门;跟着我,上了战场,共面敌人,我们就是彼此的兄弟。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拿出你们最好的精气神来,我要带着你们活着回家,带着荣誉回去,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一声比一声响亮。
“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我们要一起战斗,前进,前进,前进。”
李翰的声势感染到了每一个战士,好似热血都在这个清晨沸腾了,连微寒的空气都染了几分温度。
等所有人都解散开始吃早饭。宁柏有几分不解,看着李翰。李翰背对着他:“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跟这些人说这些话,而不是在出城之时。”
宁柏知道他不回答,李翰还是不会停,但是他屈服了:“是的,在下很想知道,将军。”
李翰满意地笑了:“我知道今天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传到叔父的耳朵里,但是我绝不会在叔父和大哥面前说。俗话说得好,背靠大山好乘凉,如今没有大山依傍了,凉是乘不了了。”
他没有说明,宁柏也没有多问,这是他们合作的开端,李翰到底是怎样一位将军,宁柏不知道,但是他愿意去配合,即使没有结果。
随着李翰一道,宁柏也是第一次来到军营的食堂吃饭,一碗浓稠的米粥,两个蓬松的馒头,一碟咸菜。李翰看到咸菜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宁柏才发现,原来只有长官的座位上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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