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瓶是水,另一瓶是沙(2/3)
么之后的两百年间,就是“武器的批判”彻底取代“批判的武器”。因为北境公教化的两百年,也是[部族-大区]结构被粉碎、封建国家成型的飞速发展的两百年。
与此同时,曾经饱受蹂躏、支离破碎的神圣帝国也再次统一在一面旗帜下,史称“鹰堡王朝”。
[注:同今天的执政王朝不是一家,鹰堡王朝已经绝嗣,目前帝国的皇冠属于烈阳王朝]
战争仍在继续,只是领主取代了教士,刀剑取代了经文,越来越多的政治因素掺杂在教派斗争中。
到最后,“讨伐异端”已经变成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只剩下两个强权打着圣战的名号互相攻伐。
打打停停,停停打打。两百年间,帝国诸侯与北境“野蛮人”完全和平的年份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但是这一切即将走入尾声——或许如此?
……
男孩的成人仪式已经过去三天。不,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男人了。
小男人“卡尔”怀抱祖父的披风,呆呆地站在床边。
而亲手为他系上披风的祖父躺在床上,已经不再呼吸,鲜血将床单都浸红了。
一门四十八磅重炮射出的霰弹将冲锋的老国王打落马下,老人还没抬回来就已不在人世。
不过对老国王而言,在最后的冲锋中死去或许是最好的死法,使他不必亲眼目睹军队崩溃、国家灭亡的悲伤景象:
崭新的铸铁炮摧毁了旧时代的城墙,长矛和火枪击溃了盾牌与剑刃,纪律严明的军队战胜了勇敢无畏的军队;
身披重甲、挥舞页锤、如半神般杀戮的战士主教被“无名小卒”阵斩;
营级方阵、轻型火炮、兼顾冲击力和速度的中装骑兵大放异彩。
走廊传来靴刺撞击地面的声音。
卧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富有磁性的、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卡尔十一在哪?”
声音的主人看到了床上的老国王遗体,蓦地停下脚步。
他取下头盔,露出淡金色的头发,还有一张俊朗的面庞。
如果是在某位伯爵夫人的宴会,这张脸庞的主人一定是已婚和未婚女士们的宠儿。
只是对于指挥一支军队的将军而言,这张面庞有些过于年轻了。三十岁?或许还不到?
淡金色头发的年轻将军向着老国王的遗体深深行了一礼。
“你是王孙?”淡金发弯腰,温和地问小卡尔:“其他人在哪里?”
小卡尔摇了摇头。
淡金发嗤笑一声,吩咐随行武官:“抓回王宫总管,为卡尔十一准备国王的葬礼。”
随行武官欲言又止,但还是转身去执行命令。
另一名副将摘下头盔,露出一头栗色头发。
栗色头发颇为无奈道:“康格里夫公爵才是总司令,无论如何,你应该‘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好呀,你去。”淡金发漫不经心的回答:“我还有别的事。”
栗色头发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去为好友善后了。
“有件事,原本想让卡尔十一亲自动手。”淡金发看了看小卡尔:“现在只能你来。”
小卡尔被带出城堡,他惊恐地看着,看着银装素裹的城市被血和火玷污。
攻入城内的帝国士兵肆无忌惮地抢劫、纵火、强暴,这支军队刚刚在酷寒的冬季打了一场艰苦的围城战,士兵们积郁的负面情绪只需要一点火星就会被引爆。
城市中央的广场,一座临时处刑台已经搭起。
平日里圣洁而不可侵犯的神职人员,如今像羊群一样被驱赶着走向处刑台。
大斧毫不留情地落下,“异端神官”一个接一个身首异处。
淡金发显然不喜欢他看到的东西,但他显然也并不打算阻止。
有昏了头的帝国士兵冲入淡金发的卫队,却在看到淡金发的旗帜的瞬间清醒过来,跪地行礼。
淡金发畅通无阻地带着小卡尔离开城市。
出城后,他们转向西北,没走多远就到了岸边。
狭海就在眼前。
淡金发招了招手,侍从取出一方朴素的木匣,小心翼翼地奉上。
淡金发解开护颈,摘下挂在脖颈的钥匙,郑重地打开木匣。
蚕丝和棉花的中央,赫然躺着两个瓶子。
两个很普通的瓶子,材质无非是玻璃;
但又是两个很精致的瓶子,因为玻璃没有一丝杂色,是纯净的透明的玻璃。
“去。”淡金发看向小卡尔:“装一瓶海水,再装一瓶海沙。”
“你可以放心,陛下不会杀你的。只是你的余生,都要住在永恒之城了。不过永恒之城可比北境好得多……”淡金发的态度没有一丝虚伪,他有些出神地说:“至少不像这里那么冷,真冷呀。”
卡尔抱着披风,望着汹涌的狭海,望着海的另一侧时隐时现的陆地,低声回应:“我喜欢冷。”
装满狭海之水和狭海之沙的玻璃瓶被严密漆封,重新放回木匣。
紧接着,一支精悍的骑兵护送着木匣向南飞驰。
跨越千山万水,穿过重重阻隔,木匣被送进帝国的心脏——无虑宫。
而装满狭海之水和狭海之沙的透明玻璃瓶,最终被一双手轻轻摆放在一张朴素的书桌上。
“陛下,恭喜。”纳尔齐亚伯爵放下玻璃瓶,深深致礼:“绵延两百年的大北境战争,已经由您画上句号。而极北航线——也将彻底贯通。”
坐在书桌后的男人放下笔,做了一个平时从来不做的动作——他慢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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