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〇四章 东湖寻去顽(1/2)

正式表演时间是戌时，离着尚有半个时辰，水榭中央的舞台上有三名怀抱琵琶的歌女在暖场。/p

弦间曲调清新，喉下歌声甜美，琵琶语淡雅温婉，似在欢迎入座的宾客，又如老友见面寒暄，丝毫不烦乱，令人十分惬意。/p

齐骏无心去听歌，一双眼警惕地打量，但凡有姑娘经过，他便要仔细分辨一下这人认不认得。/p

说实话，当初他在遴甄坊行恶之时头脑昏乱，连尹菩轩都认不得，何况旁人。也许他此刻是在看姑娘有没有注意到他，有没有遴甄坊的老人儿能撇开络腮胡认出他这个当日的“首恶”，一旦露馅，恐怕他当场就要吓跑了。/p

云非雪也在左顾右盼，她已认出了几个遴甄坊的老人儿，琢磨着她们会不会认出当年巷边胭脂铺的小老板，会不会认出遴甄坊血夜恶人堆里的一员。/p

但更多的，她是在观察是否有许去顽的踪迹，照引路婢子的介绍，许去顽若是来，应该会到前边水中幽静的凉亭当中。/p

一个黄裙姑娘、一个蓝裙姑娘向着这边凉亭走来，齐骏连忙把头低下装作吃茶。云非雪看看不是遴甄坊的老人，示意齐骏自然一点，不示意还好，这一示意，齐骏更窘迫了。/p

黄裙女子年纪稍长，先自我介绍：“三位客官晚安，奴家名叫杞菊。”/p

她指点蓝裙姑娘：“她是小虫儿。今夜由我两个侍候三位客官，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们讲。”/p

由于齐骏和云非雪身份特殊，因此定了戚七郎扮作主人，他应对这场面还是比较自如的，冲着两位姑娘一笑。/p

“二位姐姐晚安，今晚就辛苦你们了，我们是新客，好吃的好喝的请姐姐们推荐推荐，另外一会表演的时候，还望姐姐们好好介绍一下。”/p

杞菊甜甜一笑：“这个是自然，那奴家就做主，为客人们上四凉四热八样咱家的招牌菜可好？”/p

戚七郎大方回道：“八个菜够我们五人吃么？”/p

小虫儿掩嘴一笑：“公子真是好人，还记挂着我们姐妹两个，这厢先谢过您了。不过咱家有规矩，姑娘们不同客人一起吃东西，酒也只能浅尝。”/p

“那两位姐姐看着我们吃岂非不公平？”/p

杞菊道：“我们本来就是侍候人的，您花了银子，当然要享受呀！”/p

这边下了菜，要了壶好酒，戚七郎和两个姑娘聊得火热，齐骏和云非雪两个眼睛只盯着入口。三三两两有人向前边凉亭走去，正在考虑如何向姑娘们询问许去顽，那边戚七郎已经开套了。/p

“听说少城主每晚必至，可是真的？”/p

杞菊问：“公子是新客，如何得知此事？”/p

戚七郎面不改色说瞎话：“姐姐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啊，你到大宁东南西北打听打听，哪个不知鹤坂雾岸听雪的，哪个不知铁罗刹许去顽的，等叛军剿灭后，小皇帝要不封许少城主一个大将军大国公什么的，老百姓这边都说不过去！”/p

两个姑娘捂着嘴吃吃地笑，小虫儿道：“我们姑娘家的有什么好出名的，还不是依仗着许少城主倾力护城，不然鹤坂早教蛮子们破了，公子能有今夜欢畅，是该好好感谢许少城主的。”/p

戚七郎顺杆爬：“哦，话既说到这里，我想问姐姐们，今晚许少城主会来么？若是来，请姐姐们指点一下，说不得，我戚七得敬少城主三大觥。”/p

杞菊笑答：“公子的好心奴家替少城主收下了，不过公子可近不了少城主的身，如今两军交战，谁知道叛军那边潜进来多少细作，少城主固然照顾咱家生意，但咱家可不能叫少城主在咱家里吃了亏去，是以咱家半数护院全护在芳舟之侧，再加上人家自己的护卫，公子恐怕还没登船，就要给人堵回来了！”/p

“登船？”这次是云非雪提问，“许少城主不在凉亭里？”/p

小虫儿答道：“自然不在，少城主是咱家最尊贵的客人，有权登芳舟，芳舟停在舞台之前，是离表演最近的地方。”/p

她向西边水榭一指，凉亭簇拥着一座小码头，码头上泊着一艘雕梁画栋的明船，想必就是芳舟，看码头上守着三五个护院，并没有鹤坂军，看样子许去顽尚未到来。/p

戚七郎嘴巴喷了香水，啧啧称奇：“我们寻常宾客已经有二位天仙样的姐姐陪伴，真不知芳舟里边该是什么仙女，能一睹真容便是在下三生之幸了！”/p

杞菊先感谢戚七郎的奉承，接着道：“在芳舟里边的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我家园主。”/p

云非雪好奇，先问：“你家园主是谁？”/p

“是黛桐姐姐。”/p

“是她？”云非雪惊讶。/p

小虫儿问：“怎么，这位公子识得我家园主？”/p

云非雪扯谎：“认识却不认得，是早年在钟玄时候听说过她的名字。”/p

“是呢，当年在遴甄坊时，我家园主不过是和我们一样的侍女，可时运使然，遴甄坊在钟玄遭难，后来得秦簪姐姐全力救援，将大半产业全都带到了鹤坂，又将园主之位让与黛桐姐姐，这样才有了雾岸听雪的今天，我二人虽是后进，也十分敢承秦簪姐姐和黛桐姐姐的大恩。”/p

齐骏听闻这话，赶忙将头转到一边，脑子里在想秦簪黛桐是哪个，自己有没有侮辱了人家。/p

云非雪认得秦簪，问道：“秦老板我也曾有耳闻，她将园主让与黛老板，那现在在做什么？”/p

小虫儿露出羡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