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迷路人(1/2)
漆黑的夜晚,漆黑的庭院,师潇羽的手脚异常冰冷,心也异常的冷。
站在“来舍”檐下静候的丁香和松音见师潇羽出来,忙捧着斗篷迎了上来。师潇羽敞开斗篷,拥着二人一起往来时的路走去。
走出院门时,丁香又回首望了一眼隔壁院落中洒落在雪地上的那一缕灯光,那缕昏黄的光影里正好嵌着一个勤奋苦读的人影儿。
走到门口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南星已掬着笑脸迎在那里,手里提着一盏梅花灯,毕恭毕敬地递到师潇羽跟前。师潇羽感激地微微一笑,一眼瞥见门口的那个圆坑已经不见了,与其他地方一样覆上了厚厚的雪,若不仔细看,决看不出这人为的痕迹。
南星目送师潇羽三人的离去,就像目送竹茹远去的身影一样,深情而同情。只不过,此刻她的双眼较彼时还多了一分羡慕。见三人远去,她复又回到了她的职守所在,老远,她还听见主仆三人有说有笑的声音。其间,她还听到了一段关于她的对话。
“空无剑还回去了”
“嗯。”
“怎么了”
“没什么。”
“跟我还不说实话”
“真的没什么。只是今天我把剑还回去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位南星阁主有些面善。”
“瞧你这话说的,都在一个门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不都是熟识。”
“不是,娘子,我是说在祁门之外我好像见过她哎我也说不清楚,兴许是我记错了吧。”
“夫人,您看松音姐姐愁的,嘻嘻”
“好啦,别想了,祁门之外见过,也不稀奇啊。南星虽总是值夜,但白日她也可以出门去啊。”
“嗯或许是这样吧”
这场对话就这样没头没脑地消散在了黑暗的夜幕之下,漫天的飞雪从她们的口耳之间飘过,然后零乱地汇集到某个角落里,堆成了一座秘密的小山丘,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无名的枯冢。
素问轩内,佳人已去,炉香已灭,失去了方才的芬芳,也失去了方才的温暖。
祁穆飞颓然若失地坐在案前。
看着案上那被几张笺纸覆盖的答案,他忍不住伸手去揭开来看,笺纸上的那个字迹歪歪扭扭,潦草得有点不成形,这哪里是师也许是连她自己都不愿意目睹,写完之后,便用笔粗暴地划去了那个字。
“栖霜眠”的毒性在夜间尤为猖獗。因为晚上人的体温会有所下降,而这正是“栖霜眠”毒最为兴奋的事情,它们会不遗余力地迅速占领四肢百骸,将如霜的冰冷贯穿全身。外界的热源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这一点,祁穆飞并非不知道。
两年来,他冷落了她的人,也冷落了她的心,也不知她是如何度过这每一夜的孤衾寒枕。
斯时,师潇羽的十根手指被缠束着,不过执笔尚有余力,可偏偏“栖霜眠”发作,令她双手僵硬得就像那屋檐下悬挂着的冰棱。她根本无力执笔,却还吃力地用残存的力气捡起笔头。
那个时候,她对自己很失望,也很厌恶,也很懊恼,但她没有作声。
凝望着那人的背影,她颤颤地写下了一个字,却连自己都无法分辨出它的花容月貌,实在愧对自己,也愧对这个字。所以她又奋力地抹去了这个字。
祁穆飞怔怔地看着,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慢慢的连那个字也模糊得看不清楚了,可他却依旧竭力想望着那个字,就如欣赏一幅名家手笔一样,久久不肯移开他的目光。
这个字,住在彼此自己心里,无时或忘。
呵呵就是一个“你”
你有我没有
你究竟去了哪里见了谁发生了什么事情
望着窗外弥天大雪,祁穆飞反复地问着自己。大约四更时分,一支红色鹡鸰羽飞来,然后,他的前两个问题有了答案。
她今天去了师乐家墓地,有湘灵怨断弦为证;
她今天见了师乐家大吕,有“寒鸦啄雪”为凭。
与祁穆飞所想一样,师潇羽今日背着琴囊提着空无剑出门,原本是要去找师承徵同归于尽的,可是风雪迷人眼,心乱如麻的她出门后没多久就迷了路。
望着汪洋一般的茫茫雪海,踏着满地乱琼碎玉,她却连为父兄报仇雪恨的仇人都找不着,她不禁又急又恨。进退无路的她还被厚厚的雪绊了一跤,她一下子跌进了厚厚的雪里。
厚厚的雪轻巧地托着她瘦弱的身体,没有让她摔得鼻青脸肿。可她却一蹶不振,倒在雪地里再没起来,不多时还听得她呜呜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她的身子也跟着缩了起来。蜷曲的身子一半淹没在雪里,一半露在外面,不住地颤抖着,好似是受了雪好一顿欺负。
洁白的雪没有置辩,没有声张,轻轻地飘零着,轻轻地安抚着她的伤痛。
“羽儿”
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看着她那柔弱的身躯就要被雪完全掩埋了,她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声音阴柔而有力量,是大吕她缓缓地从雪地里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庞,头发上肩膀上的雪簌簌落了下来。
“你怎么了”大吕大惊失色,忙关切地问道。
“大吕姑姑”师潇羽见到大吕,如见到了指路明灯一般激动地扑到了大吕怀中,一时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哭得反而比之前更凶了。
大吕惶然不知所措,还道她受了什么委屈,直管问她:“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说,大吕姑姑给你作主去”
对于师乐家里看着师潇羽长大的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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