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录:香积寺(1/2)
再说另一厢。
一辆雅致宽大的马车从南高峰出来直奔北关门而去。
马车是卫如祉雇来的。
他与蒋胜欲打定主意要在平章府探听点什么出来,所以这两天计划闲来无事就光顾光顾西湖小筑。
名义上自然是为促进与贾子贤的孝悌之情,为病中的小娃带去如沐春风的拳拳真心。
但实际上,他们对于贾平章平白妄加在赵重幻头上的罪名更感兴趣。
毕竟为了朋友义气,更为了能帮谢长怀解救出那非同寻常的少年,卫如祉连“大义灭亲”的壮举都已经做出来了!
至于事后兄长会如何处置他,他亦做好“舍生取义”的准备——
咳,算了,委实是他不敢多想后果罢了!
“阿巧,那赵重幻何时到府上的?”卫如祉问道。
“今日一大早就被三公子送来了!听说是廖先生亲自去皇城司要求带回平章府的!”
阿巧道,“早上赵哥哥来的时候,小公子正在园子里哭闹着要去寻她,没想到哭着哭着竟真将赵哥哥哭来了!”
话语间,少女眼中满溢仰慕欢喜的春色——
如同此刻鬓边午后的春风,懒懒地醉着人心,酥了身骨。
她觉得真武帝君是听到她虔诚的祷告才将赵哥哥送来她跟前的!
“小公子后来发病,亏得有赵哥哥救他!”她骄傲地挺挺胸膛。
蒋胜欲眼尖嘴利,登时啧啧出声,一脸戏谑。
“阿巧,你这怀春的脸色,也藏一藏呢,可别吓着赵重幻!”
阿巧半羞半恼:“才不会呢!赵哥哥还穿上了奴婢特意裁制的新袍子呢!”
卫如祉没心思玩笑,目光有些试探地问阿巧:“今日的三公子,你觉得有什么——嗯,不一样的地方吗?”
阿巧不以为意地摇头:“三公子不就是三公子吗?能有什么不一样?”
忽然,她顿了下,眼中发出不一样的光芒,马上凑向卫如祉,神秘兮兮道,“不过被四公子你一说,好像还真有点不一样呢!”
卫如祉心里一跳,登时心虚地撇开脸,不敢去看阿巧纯净如水的瞳。
“什么不一样?”蒋胜欲睇了他一眼。
“不一样啊?就是平时挺温儒的三公子,对我的赵哥哥竟然那么凶!”
阿巧想起之前卫如信严肃地说赵重幻没有自由,不能随意见外人,她就心疼得很。
没想到卫三公子办起差来居然是个六亲不认的人,连小公子的师父也不放过,真是寡情绝义,是她从小到大看走了眼去。
阿巧想到此处,不由清清嗓子,义正辞严地双手叉腰。
然后她正儿八经地对卫如祉道,“四公子,阿巧求求你去跟三公子说一说,赵哥哥才不会是杀人凶手呢!十姨娘肯定是府上的鬼杀的,怎么能赖到我赵哥哥身上!”
蒋胜欲闻言“扑哧”笑出声来,回手拍拍一脸目瞪口呆的卫如祉,戏谑道:“跟三哥说说,对重幻好点!阿巧心疼了!”
卫如祉只觉得自己是搬块石头砸脚——自作自受!
他瞪了瞪蒋胜欲,然后含含糊糊地应承一声。
“我就说四公子是我们卫家最有气魄的公子了!”阿巧用力拍着马屁,笑得欢喜。
蒋胜欲也笑得一脸意犹未尽。
“老相公给赵重幻按的罪名,你可听到你们平相公私下里说过什么原因吗?”卫如祉想了想又问阿巧。
“对啊,明明赵重幻就是个钱塘县署的差役,之前从未来过平章府,怎么可能有能力去杀了十姨娘,还诬陷安相公他们呢?”蒋胜欲也是一头雾水。
这两项罪名明显就是“莫须有”之典型,简直与当年岳王遗恨如出一辙。
阿巧摇摇头,然后压低声音道:“平相公对这些才不在乎呢!他本来就瞧不上十姨娘,对安相公跟留郡夫人也不怎么好相与!若不是看在老太夫人的面子上,他都不愿意往西院踏一步!”
她边说边警惕地往马车窗外瞟了瞟。
“如今这些教他碍眼的人都不在府上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至于,老相公将罪名都推到赵哥哥身上的事,他才不关心呢!”
“你们知道吗?”少女的声音压得极低,小心翼翼耳语道,“听小厮们说,平相公现在特别喜欢去一家神秘的赌坊戏耍找乐子,有时成夜成夜的连人都看不见!”
阿巧一思及自己的女主人常常夜半独倚阑珊,空自怅惘,无声垂泪,她就想陪着对方一起嚎啕大哭一场。
罗云沁的郁郁寡欢、黯然憔悴她都看在眼中,记在心上,有时真恨不能敲开贾平的脑瓜子瞧一瞧:这么美丽端庄又贤惠多才的女子,他怎么舍得辜负?
听闻阿巧所言,蒋胜欲看向卫如祉,神色微微沉思。
而卫如祉则顿了顷刻,然后将视线转向窗外。
有春光打在他圆润的脸上,落成一寸寸琢磨不定的影子,像是一场无法倾述的心事。
从南高峰西湖小筑到梅香家所在的香积寺附近,马车辚辚地大约行了一个多时辰。
出了北关门,概行个十来里路便到了香积寺。
香积寺,位于湖墅之地,濒临大运河,是临安城北最热闹富庶的所在。
而香积寺素来也有“运河第一香“的美誉。
寺门前便是横波荡荡的大运河,每日千余船只往来交通,晚上灯烛通明,是杭嘉湖一带信教群众从运河到灵隐、天竺朝山进香的必经地。
此寺建于太平兴国三年,初名兴福寺,后在真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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