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黄河西来决昆仑(2/3)
/p>其中一个黑衣人从右侧挤到马车和山体中间的空隙中,将长刀插到车轮的轮辐之间,右轮失去控制的马车,重重地撞向山壁,随后被山壁一弹,跌落悬崖。
两匹马一辆车顺着山崖一路向下,砸断无数枝条,终于在某一个时间点,落到了地上,两匹马和车夫登时毙命,而马车也摔了个粉碎。
他倒在马车之中,那个木筒已经插到了他的小腹里,血肉模糊,剧痛缠绕着他的心神,他感觉自己恐怕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艰难地爬出马车,他驱动着自己已然失去力气的脖子,四处望了望,发现周围愣是没有半点活物的迹象,想必也是要殒命于此了,而这木筒,恐怕也不可能送到京师。
就在此时,旁边的树丛窸窸窣窣地动了几下,他心想着估计是哪里的野狼嗅到了血食的味道,想要生啖人肉马肉,便驱动着自己愈发不听使唤的身体,尝试着往马车里缩一缩。
他不想死于野狼之口。
但万幸的是,那不是野狼。
一个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的小孩拎着弹弓,看衣着应该是附近猎户或者农家的孩子,他先跑到马车前,在马夫身上翻找了一下,把摸到的钱揣进怀里,然后又找到车厢这边,看到了他。
青色的官服此时已经满是血迹,他艰难地将肚子中的木筒拔了出来,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了些碎银,单手递给孩子“小孩儿。。。帮我。。。送到。。。京师。。。钦天监!”
那小孩似乎也没少见到过这样的场面,接过木筒和银子,朝他一鞠躬,便迈着小步跑了。
“老官正,”他口中念叨着,倒在地上“浮云,蔽日。。。凶。”
很快,便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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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皇城西南角,钦天监。
老人一身黑袍,背着双手看着面前光秃秃的树枝。
他的黑色官袍上系着一根红底白玉带,头上简单地用一根翠玉簪子固定着一头白发。那簪子看起来很简陋,似乎是街头二三十个铜板就能买到的东西。他叹了口气,低声问道“英德还没回来么?”
“禀老官正,还没回来。”空气中响起一个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阴仄声音,老人听到这声音,亮出左手,大拇指在指节和指肚上来来回回点了几下,闭上眼思索了片刻,仿佛一块石雕的老人像一般,然后突然睁开眼,眼中数十种情绪交揉在一起浑浊不堪,而其中几乎占了主导的情绪,就是恐惧“骆英德死了。”
“报!”
老人此时的情绪还仍然被恐惧的潮水所环绕,传令兵一样的人的这样一声高喊着实把他吓得不轻,他转头望去,发现看门的卫兵双手捧着一个木筒,跪在自己身边“老官正!有一个小童说是要把这个送到钦天监!”
看着那染血的木筒,老官正眼中的恐惧淡了许多,他拿过那个木筒,叹了口气“唉,英德啊英德,何必呢。”随后打开木筒,看到上面的纸条上,写着两行字:
“云蔽日兮四野希声,云蔽月兮九州暗淡。”
看到这两行字的一瞬间,老官正浑身上下打了个哆嗦,他转头对卫兵道“请监正来。”
“是。”
没过一会儿,一个四五十岁的李子色官服男人走到老官正身边“居士有何吩咐?”
“监正,您若方便,帮我请另外三位官正到炁元宫。”
“居士,另外三位是指?”监正表情有些怪异,他不知道老人所说的另外三位官正是指谁,钦天监,可是有五位官正的。
“除了我大师兄都请过来。”
“是,居士。”
没一会儿,老人便来到了幽暗的房间中,房间正中是一张圆桌,桌边共有五个位置,而却只做了三个。他身边跟着自己所属的五官监侯,手中捧着一沓他桌上拿来的纸。
钦天监的另外三位官正都坐在了桌边,他们看着走进门的老官正,多少有些不明所以,毕竟今年的历法已经修完,本来应该没有什么值得召集五官正的事情了。
“怎么?师傅那里,有结果了?”
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从桌子的一边传来,老官正看了他一眼,朝旁边的那个小监侯一挥袖子“读!”
“是,”小监侯清了清嗓子“显禛元年二月,江右郡会倾山崩,有血泉涌而出,须臾成池,腥闻数里。显禛元年二月,铎安郡地震,雄雄有声,其声如雷,延接千里。显禛元年三月,东海郡出大鱼,长十丈,横海岸,作婴儿声。四月,海水溢,坏居民庐舍数千,溺死者甚众。显禛元年三月,北山郡雨土。显禛元年四月,舜州九郡大蝗,食百草无遗,牛马相啖毛。”
随着监侯的朗诵,几名官正都拿出了纸笔,不知在算着些什么。一人拿过旁边的毛笔,蘸了蘸口水,在纸上写起来,一人拿着一根炭笔在桌上画着,较为年轻的那人闭着眼,似乎正在心算。而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的左手大拇指,都开始在指肚上点来点去。
老官正看旁边的监侯读得速度过慢,便一把把那一沓纸抢了过来“读的东西太多,我来。元年五月,南三州虫食禾,大饥。元年五月,江南大水,漂浮屋市。元年五月,北原郡黑风昼晦,雨血三日。元年六月,晏平郡大雪,深尺余,冻毙青苗。元年六月。。。”
老官正越是读,几人的表情也就愈发阴沉,突然,一位官正连连咳嗽几声,一口黑血喷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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