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傍晚来客(1/2)
白塔湖畔,草青麦绿菜花黄。
一条条竖横相接,弯曲相连的水沟,交错于青绿之间,时有一只只青蛙卟咚卟咚地跳跃在水沟里。
一幢三开间低矮平房,白墙黑瓦,嵌在于湖田与村的相接处,湖田里绿油油的麦草和黄灿灿的油菜花遮盖了平房的半堵墙,远看是民居,又像湖畈放鸭的棚户屋。
屋前有一块四方小道地,道理上杂乱放着农具、柴草,靠墙的一根竹杆上凉着衣服。道地前方有一条长约两百米,宽不足一米的小路与村相连,这个村庄名叫诸北大队。
屋后有一个用篱笆围成的园子,园子里有一个约四百平方米水面的池塘,池塘四周种着青菜、油菜等,青菜、油菜都开出了小黄花。西斜的夕阳爬过三间平房的屋顶投进园子的池塘里,池塘仿佛蒙上了一层淡黄色的面纱。
何紫娜挑着一担满满的草子,“嘭”的一声撞开平房中间的大门,又“砰”的一声放在右侧墙边。她来不及取下横搁在两头草子上的那根扁担,喘着粗气,匆匆走到隔壁灶间,拿起放在灶面上的那只陶瓷茶杯,“咕咚、咕咚”地一阵狂饮,又转身来到道地上收拾衣服,柴草。
何紫娜左手挎着一堆衣服、右手提着一捆柴草往家走,左脚刚跨进门槛,就听着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阿娜,有客人来找喜富呢!”
何紫娜骑着门槛回头看,是仲根爷爷带着一个陌生人朝自家走来。陌生人身材瘦长,眉目清秀,着一身藏青色咔叽中山装,左边上口袋插着一支钢笔,头戴一顶小草帽,看似干部但又显农民模样。何紫娜以为是公社干部有事找老公何喜富。
何紫娜的老公何喜富是村里的团支部书记,又兼任电工和机米工,公社团委的干部有事找他,总是在中午或傍晚收工回家的时候。所以何紫娜不会象其他家的女主人那样指望男人收工后会帮老婆做家务。
打从春耕开始以后,每天这个时候,何紫娜就得与时间赛跑。好在她还是一位不满三十岁的少妇,人高力强精力旺,从来不说一声累。
这会儿何紫娜想,公社干部叫喜富是公事,喜富在队里干活也是公事,公事公办,对己无关。她边转身进屋边回答向自家走来的客人:“喜富还没回家呢!”
何紫娜话音未落人已走灶间。她先是顺手把衣服往桌上一放,又用力把提着的柴往灶口一扔,当仲根爷爷把陌生人领进屋里时,何紫娜已在灶头上忙得锅碗瓢盆乒乓响了。
仲根爷爷见何紫娜对自己领来的客人不屑一顾,便特意提醒了一句:“这位同志说是江苏无锡来的呢。”
何紫娜一听这客人是从江苏无锡来的,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放下灶头上的活,接待起这位客人来。
她伸手拉过一把椅子说:“客人先坐坐吧”,却突然发现椅子有一处干巴巴的鸡粪。
何紫娜连忙把客人引到到餐桌边的椅子坐,又见一条粉红内裤明晃晃地露在衣服堆上面,便红着脸抱起衣服走进卧室。
走出卧室,何紫娜从桌上拿过茶杯,放好茶叶,抓起开水瓶往杯子里倒开水,把开水瓶提得底朝天,也倒不出一滴开水。凰的男臣
就在何紫娜这样想着的时候,老公何喜富一脚跨进了家门,发现来得正是江苏无锡东村的副业队长朱均林,就是自己去信约来的这位客人:“朱大哥,真是你呀?怎么来也不先写封信过来呀,好让我去车站接你呢!”。
“我是写信了啊,怎么信没收到?”朱均林说,出门前三天就把信写过来,说定过来日子的。
何喜富想,自己没收到这信,可能是在邮电所这里耽搁了,也许是村邮员这里耽搁了,但不管这样,来了就好。
何喜富吩咐老婆做几只好吃的小菜,自己一股劲儿地跑到小店,打酒买烟,心想好好招待这位特殊的客人。
这是何紫娜万万没有想到的。要是在平时,何喜富若有心留客吃饭,往往会笑着问问何紫娜,家里有没有什么现成的菜,或是试探着问问客人,要不在这里吃个便饭,这至少可给自己这个掌厨的有个心理准备,也可能为巧妙打发走客人。但眼下这个青黄不接关口,他却自作主张地留客吃饭,不正是为难自己了吗!
何紫娜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也明白一言九鼎是男人在陌生人面前的最大面子,因此还是有条不紊地准备起来。
她从柜子取出鱼干鲞、咸猪肉,里侧大锅下了米、放好水,开始蒸菜煮饭。又从甏里拿出鸡蛋,在外侧小锅里做起韭菜炒蛋。
在诸北村,何紫娜是有名的贤慧农家女,她不但拿得起种田、割稻、施肥等多项农活,而且家里的猪、鸡、鸭都养,每当拿不出什么好菜来招待客人的时候,她就会在自己的坛坛罐罐中找出一点好吃的东西来。没多久,何紫娜在桌上摆上了五六碗菜,过酒的、下饭的一应俱全。
当一桌子菜端上来的时候,挂在墙上的那只广播已响起了《新闻联播》的开头曲《歌唱祖国》的音乐。
何紫娜边端菜边腼腆地对江苏客人说:“真不好意思,都到晚上八点了,晚饭还才开始吃。”
何喜富却面带笑容地高兴拿过酒杯斟酒,他接过妻子的话题说:“没关系,晚饭迟点、饭菜差点都没关系,只要我们的事情成功就好,朱大哥你说是不是?”
江苏客人朱大哥点着头连声说:“是是是,只不过实在是麻烦你们了。”
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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