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当年(1/2)
赵放生处理完云韭的事,从海杭直飞,他知道婉君担心女儿,要不她是不会破天荒地打电话给自己。他必须要趁此机会,立刻赶过去,亲自向她说明这次的事情,好让她放心。
到了正是午饭时间,镇子太小,婉君不想别人见到他们闲话,赵放生直接接了婉君去市里。
直升飞机盘旋了几下,飞了起来。这一切对于婉君来说,是如此新奇,可是她绷着脸,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她的脸被阳光和风雪打磨的粗糙了许多,黑里透着红,一如贫苦劳作的农民一样,却没有那种缩手缩脚,自惭形愧。
赵放生错不看眼睛地看着她,又觉得自己无理,强行扭转自己的目光。
他憋着一肚子的话想说,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他的激动与欣喜。多少年了,终于有了这一天。他轻轻放了一杯茶在她的案角,静静地坐在她的对面。如果可以,就这样相守也是幸福,不说话也可以。
“想说什么,你,说吧。”她却先开了口,伴着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他的心一动,他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这些年从一开始的被冤枉,与她别离,还差点丢了性命,后来又受了牢狱之灾,走南闯北,自己受了多少苦都要弄明白的那些事,突然之间,这些都轻如薄烟无关紧要了。
时光就这样象一个巨浪,直接把他们抛到了三十年后的今天。
“能够再见到你,这一辈子,我没有遗憾了。”他的每一个字都贴着他的心脏,伴着他的呼吸而出,连自己都听到了其中的至诚的颤音。
她象是一尊塑像,并无太多的变化,连脸上的表情都未曾有改变。
他心头苦笑,他不奢求感动她,事实上,从那次她第一次见到自己,就冷静的出奇,一点也不象印象中的她。
是这么多年的风霜磨练了她,还是他们之间原本就隔着冰山?他们本来是最亲密的爱人,现在却清冷至此。他感到深深的酸苦。
不过,好在她现在正静静地坐在他边上,伸手可及的地方,他多少心安。
“要喝一点酒吗?正宗的潮洲米酒。”他一边说一边给她斟上一杯。
“是六指家的吗?”
“正是。”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家的米酒还在。”
“你就一次也不回去看看?”
她一愣,并不接他的话,静静地看着米白的浆汁,欣赏着它的挂壁,又喝了一口才道:“好酒,这些年,我也试着去自己发酵做这米酒,就是做不出这个味道来。”
“六指现在老了,酒厂是三儿子在做。他在山中有一个大宅院,要不晚餐我们去他那里。顺便向他请教制作的秘决?”
“他身体还好吗?”
“面色红润,每餐必有一小盅自家的米酒佐饭。上次我去看他,他还向我打听过你,问易丫头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他还记得我?”
“当然。我每次回潮州,都有人向我打听你。有些当年的老人已经不在了,有些人这辈子也不一定能见上几次了。”
婉君低下头来,往事云山雾罩,如机舱外层层叠叠的云朵。这些年她也有因为想家刻骨铭心的时候,但是,她有一个法宝,每次她只要告诉自己,自己是早已死了的,便自然断了念头。
“你还记得你家大门口的大酒缸吗?这次重建,别人建议我摆上大石狮子,我还是依照当年模样,摆上了大酒缸。”
“你重建了?”
“是的,都是尽可能按照以前的模样。你房间的摆设我都是按照当年的印象定制的。”
“何必花这样的心思?”
“我只是希望,你和云韭可以去看看,小住上几天……,让云韭知道,她的母亲也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些年,吃了多少苦。”他的眼圈红了,说不下去了。
“那个宅子,给了我最幸福的一段,也给了我最痛苦的记忆。如果可以,我宁愿从生下来就在这个穷乡僻壤。”
“婉君,我恨不得剖开我的心,让你看一看,我至始至终都不曾负你。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隔膜和误会很深,深到让你不肯再见我,你知道这让我有多心疼?”
“都已经过去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了,好的,坏的。这些年,我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学会忘记。”她说的淡然,眼中却起了雾。她把脸别到一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软弱。
“我知道你想逃避,可是你也应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就算是判我死刑,你起码也得给我一个申诉的机会吧。”
她端着酒杯,嗅着久违了的米酒香味,这是家乡的味道。她的目光有些迷茫:“别再说了。我们喝酒。好的,坏的,都与我无干了,我只想忘记。”
“婉君,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我不能让那些误会阻隔在我们之间。我们有云韭,这么多年,老天爷让我们重逢,就是要补偿我们。”
“这在哪里了?”婉君不看他的脸,米酒的清香让她忍不住又是一大口,干脆自己伸手去瓶子里倒酒。赵放生赶紧站起来给她满上。
她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我知道,你为我、为云韭默默做了很多。真的不需要,我们挺好,挺受用的。”
他斟酌着道:“师妹,你知道墨樵师兄吗,当年只有他和你相信我,我怎么可能去偷师傅的三足鼎?”
婉君一震:“你一定要说吗?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那年我从台湾辗转回来,第一件事去找你,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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