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杨静(1/2)
老话说得好: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但什么才是江湖?谁能说得清楚?侠义恩仇算不算?一诺千金算不算?恩将仇报算不算?出尔反尔,又算不算?
一个身不由己的人,做了一件身不由己的事,是不是就算是江湖事了?那么千千万万件这样令人身不由己的事交织在一起,是不是就能称得上是一座江湖了?
我,应该不算江湖人,却也身不由己。
我本是凉州人氏,家中做些瓷器生意,虽然是士农工商里最下等的商人家庭,但我家经商有道,在凉州扶风郡,也算得上是家底殷实。
而我,也只是个普通人,生活无忧无虑,整日被父亲说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普通人。
三年前,有个岁数比我大两岁的男子,身受重伤,倒在了我家宅院之外,我见他可怜,便不理会父亲的阻拦,带进家中为他治伤。
十一处刀伤,处处是直奔要害而去的,可这个皮肤粗糙,样貌却十分耐看的家伙,却是硬生生熬了过来,没有因那十一处刀伤而殒命。
当然,我的悉心照顾,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往小了说,大抵也能比得上陈记医馆陈老先生那些药物的一半作用了吧!
他的伤好得很快,差不多是七八天的样子,便能下地行走了。他当时坚持要离开,但我没让,他说会连累我家也受到祸害,我没放在心上,只是让他安心在我家养伤。
我父亲花钱请的护院教头,每日可总是光吃肉喝酒拿钱,却没有半点事做。有人敢祸害到我家头上?那正好让几位教头拿了钱财,便办点正事!
他在我家,住了将近一个月,那一月时间里,他的‘朋友’们来找过他好多次,也在我家附近住了下来,那段时间,他一直想走,却被我以各种理由拦下。
若要问为什么?很难说,可能是他的性格与我相近,可能是他的谈吐风趣,也可能是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他说的事,我都没听说过。
他说的那些沙场战事,江湖险恶,让我痴迷其中,不能自拔。我喜欢他的那些过往,喜欢他说的时候那种神态。
其实我,可能是喜欢那些稀奇古怪,却又很有趣的事。因为那些事,与我的生活,不一样。
一直没有人来找我家的麻烦,但是,他还是离开了。他离开之前,告诉了我他的真名,他的名字,其实不是那个有些傻里傻气的郭小马,而是叫郭漠驹。
一开始,我只觉得这名字很耳熟,却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直到数月之后,各种变故接连而来,我才警醒过来,这个名字,是西北小天狼的名字,他,是西北小天狼!
而就在这一段几乎可以称之为黑暗无光的时日,我知晓了,什么,叫身不由己。
先是家中生意越发难做了,使得父亲不得不在外跑商,找寻新的主顾,然后,是哥哥被人引诱,在外边赌博,欠下了巨额赌债,不过一旬光景,便把家中的家产败光!
父亲拼尽了所有人脉关系,散尽家财,终于把哥哥欠下的窟窿填上,可是哥哥他,却再度交友不慎,染上了五石散!
又逢京城有一位姓柳的新主顾,看上了家中所做的瓷器生意,请父亲去司州京城商量行商事宜,而哥哥也保证,不再沾碰五石散。
看似是祸去福来的样子,可惜,没人知道,这才是大祸临头!
父亲,因偷盗那位柳姓主顾的珍贵物件,被一剑格杀,官府给了个杀贼有功的名头,让那位柳姓主顾声名雀起,而我却知道,我的父亲,不可能是个小偷,不可能是个贼人!
未经官府审讯,便出剑杀人,姓柳的,其实是草菅人命!京城第一剑客?呵,只会杀手无寸铁的平民。
我要上京城,告御状!
可是,我刚离开家,还未走出扶风郡,我的家,便没了。明正言顺的满门抄斩,理由是:贩卖瓷器,于礼不合。
扶风郡卖瓷的人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为何偏偏就是我家,于礼不合?全家大大小小四十余口人,除了离家的我,全都去与我父亲黄泉相见了。
我,变成了逃犯。告不了御状了,也无家可归,甚至,不知道仇家到底是谁,不知道,该向谁复仇!
唯一一个知道姓名的仇家,姓柳,名琚常。
我忍着眼泪与心疼,离开了扶风郡,离开了凉州,没敢去西北找郭漠驹,因为,我认识的那人,是郭小马,那个被人砍到差点死在我家宅院外的郭小马,而不是西北小天狼。
到京城,我舍弃了原本的乡音,学了地道的京城口音,做了三教九流中最为底层的妓女。靠着一张脸,一步一步,坐到了京城天香楼花魁的位置。
顺理成章的,认识了京城第一剑客柳琚常。
没有太久,我便复仇成功,一枚珠钗换了一条命,珠钗老旧,是我离家时所戴的那一枚,不过那个杀手,好似没什么不满意的。
他杀人时,还说柳琚常的一条命,不值一枚珠钗。
之后,我离开了京城,来到了沉平关,不知该向谁复仇,父亲的大仇是报了,但一家四十余口人的死,该去找谁?找下令抄家的人吗?找那个九五至尊?
此仇,报不得了。我只想着,若是能老死在沉平关,那便最好不过了。
我叫杨静,我,可能应该可以算做是个江湖人了吧?
毕竟老话说得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沉平关城门,有一儒生入关而去,身着儒衫腰挂水囊,手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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