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面具,少爷还要吗?(1/2)
沈悦儿真的这么傻吗?傻到觉察不出来七少爷对她那种特别的好?
如果你是她,想想自小的变故。九岁那年爹死了,家被抄个精光,所幸皇上念及沈尘是开国功臣,子孙不得袭爵,不得科考,于是他们被赶出了左相府。
继夫人和姨娘们各自带着自己的儿女走了,唯有一个没娘的沈悦儿,无数个夜晚饿极了就缩在草堆里哭,哭累了就睡了。梦里总是爹拿着吃的逗她,却不给她吃。
那时舅父怕太早把她带回去,会让人抓住什么把柄。
在观望了一个冬天,春天的花儿都开了,十岁的悦儿都能抓一把野菜就添饱肚子的时候,却突然来了那个男人跟她说,他是她的舅父,要接她回家。见到父亲跟舅父的往来书信,悦儿才信了他。
她要饭时见到过继母,她身边带着一个跟悦儿一般大的小姑娘,她对人说那是沈家大小姐。可悦儿认得,那是她娘家的侄女。
悦儿不明白继母为什么撒这样的谎骗人,可就是没有那个小姑娘她也不会去投奔继母。
到了关中,她本以为终于是有了自己的亲人。扑在外祖母怀里哭了个昏天黑地,外祖母也是哭着的。
可后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舅母请来的人教她的东西,不该是高贵的小姐该学的。
渐渐的长大了,她便明白了,那时就开始恨舅母也恨舅父。
除了兰心和惠质这两个丫头,就没人诚心护过悦儿。
她觉得又找到了亲人,虽然有时还使小性子训斥责罚她们,但谁也没有她沈悦儿对这两个丫头好。
如今七少爷对她的好,她不敢承认也不敢接受。她怕了,怕再一次被利用。自己没能力反抗,没能力不依靠的时候,索性装糊涂罢!
她竭尽所能的在他面前扮着天真,怕他不喜,也怕他再近一步。
这些天悦儿仔细的想了想,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爱谢晏之,还是觉得那是个从小了解的依靠。也或许找到他是对她人生的一个信念支撑,不然就凭她沈悦儿的处境来说,还有什么盼头儿呢!
可七少爷不同,她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出门还要把脸遮上,他自身又带了多大的麻烦。
她害怕,只想缩在一处,安安静静的不被人发现。不想被卷入任何旋涡,她还不起别人对她的好,况且是有着巨大危险的好。
所以,沈悦儿每次煞风景的天真话,没有一次不是故意的。
经历如她,还想真的天真,那只能说你太天真!
快到中秋节了,七少爷还没回来。悦儿还会不时的问小川儿一句,小川儿也只能说自己也不知道。
中秋那天傍晚悦儿就拉着元宵和端午:“在院子里摆上果子和月饼,我们三个晚上拜月。”
厨娘那边做好了菜,端午摆饭的时候悦儿站在桌边看着,突然转身跑了。没一会儿跟小川儿两人,她捧着一个大砂锅,小川儿拿着一个风炉就回来了。
悦儿动手把所有的菜倒进砂锅里,欢喜的跟几人说:“我刚让厨娘做了面条来,待会儿放在这锅里煮。”
支使着小川儿把风炉放到院子里,自己去抱了些柴草过来,然后说:“你们去吃饭吧,不用管我。”
她就一个人在月下,在那空荡荡的院子里,坐在柴草上守着风炉上的砂锅,吃着各种菜烩出来的美味,吸溜着面条。她也不挑,夹上来什么便吃什么。
那是曾经一个老乞丐,在中秋夜里请他们这些乞儿吃的美味。就那样在破庙前的空地上,都坐在干草上围在一起。
那简直是悦儿这辈子吃的最美味的东西,从来没那么美味过。她甚至傻呼呼的想,爹若是在就好了,也让他尝尝这么好的美味。
如今这菜里没有酸的,没有馊的,都是特别新鲜的。她又想到了爹,对着月亮喃喃的说着:“爹,你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吗。当年一个老伯给我吃过,那时我就想,爹若是还在就好了。”
她心里不是没埋怨过,若是爹娘能好好的活着,何必让她成了一个任人欺凌的孤女。才九岁的孩子就只能乞讨为生,那时的苦哪个能了解!
她苦笑着低下头,看着洒满整个院子的月光。惨白惨白的,映的她整个人都发着青白色,到不似个人而似一条鬼。
一条孤魂野鬼,在这世上孤单的漂泊,永远找不到归处。
终是没有拜月,因为悦儿喝了梅子酒,醉了,笑着醉的,便那么笑着回屋。
窝在软榻上随意扯了毯子盖在身上就睡了过去,惨白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照进来,她这条鬼愈发的孤单寂寥。
一身黑衣躲在阴影里的青狐,酒葫芦都快喝干了才熬走了这位小主子。他跑到那风炉前,往柴草堆上一坐,就着那咕嘟咕嘟还冒着热气的锅就要吃。
突然一双筷子伸到他面前来,同时他拿在手上的那双也被挡了开去。他嘿嘿一笑也不说什么,便嘶嘶哈哈吃了起来。烫着嘴也香着嘴,馋了这么许久吃到嘴里就更香。
小川儿坐在一旁看着石桌上的月饼和果子,无声的叹息。
一阵风从两人身边略过,小川儿坐着没动,却是青狐也不怕烫手,端起那砂锅就跑了。
悦儿醒了的时候没哭,睡着了却有泪珠子溢出眼眶,就那么往下滚着。湿了枕头许是她也不舒服,扭了扭又躺着不动了。
她许久没睡过床了,自从七少爷生气走了的那天,她就一直不安着。在这种时候,她特别害怕睡在那深帐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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