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吾儿萧铭书(1/2)
“城主,昨日登记在册的进入门洞之人,一共三十四位,今日辰时,这些人尽数被门洞吐了出来、”
迷心立于议事殿之中,仍是一身湖蓝衣裙,外披了一件霜色皮毛斗篷,斗篷的皮毛上还沾着一些冰雪,一看便知是刚从室外归来。
“哦?此番仍是无人能入得那洞府之中?”赤萧铭高高地坐在一处软榻之上,一手懒散地撑起下巴,了然,又饶有兴致地问,“那昨日毁我城门的少年可是被擒住?”
“城主、那玄衣少年非是凡俗,可是要小心!”站在另一边的木疆错开口提醒道。
昨日被赤萧铭揍得浑身都是伤,绕是再皮糙肉厚的抗揍,也是有些吃不消的。每次赤萧铭气消了后,还是会命药师给木疆错送药膏去,至少保证除了看起来有些凄惨之外,不会落下暗伤。所以木疆错才能生龙活虎地站在这厅堂之上的。
外人均不知赐药这一茬,毕竟在木疆错就职前的十一个兵头都没得到过这番待遇,都只当木疆错天生筋骨绝佳,比较抗打罢了。
“嗯、”赤萧铭难得没有说旁的,只是点点头。心情不爽的时候迁怒归迁怒,但能够一击毁了城门之人又怎可能是个普通角色?
异北建城很早,能查到的城志可以追溯到太泽天后掌权之前,最早一任城主名叫赤陌央,据说是一位修为极高的道人。那时候为了等待五周门开,可他在城中等候了一辈子,直到死去,也未能等到门洞开启之期,而后赤氏子弟继任城主一职,一边等待五周门开,一边收容所有寻五周门洞的人们,一辈一辈地流转守候下去。
城志中记载,有一任异北城主终于等到门洞开启,也当真得幸进入了真正的门洞之中,城中的所有人都欢心雀跃,可那之后,那任城主便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音讯。过了几百年后,他蓬头垢面地回了城中。不顾任何人的劝说,他只身一人去后山的山洞中凿取石料,扛回来,以一人之力建起这座城门楼。他不与任何人说话,只一个人默默地忙碌着。城门建好后,他便在这城门上站着,不吃不喝,任谁人求他,也如何都也不应声不下来。
那时的城主是他的儿子,也是一个孝顺之辈,老城主在门楼上站着,他便在门口下陪着。
那时城中的老一辈居民也都会在日出与日落时分来陪同站上一个时辰。
这位老城主这一站,便是百年。
受了百年之寒,风雪大时,就像一座被冻结在门楼上的雪人,立在高处巍然不动。
一百年,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一生的时光,赤家祖辈是修道之人,子子孙孙自是承了衣钵,即是要比常人的寿命要长的多的多。
这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一百年,老城主耗得起,城主自然也是陪的起的。
有一天,门楼上的身影晃了晃,终于掉了下来。
当晚,老城主就召了城中民众集会,只说了一句话:
异北城中所有民众不可再入五周门,如若谁人不情愿,请离开。
城中生活的很多人都是为求五周门的机缘而来到异北城的,但更多的是由于祖辈来此求道未果,才生活于此的,一辈一辈地辗转下来,到了这一辈,他们对求道的执着早就所存不多了。
修道之人大多都秉着一股傲气,,,于是当晚,很多人骂骂咧咧地出了城去,更多的普通民众选择留下来,他们大多没多少修为,百来年的寿命,只求安安稳稳地生活,也不再寄希望于一夜辉煌。
是夜,一颗星辰落下来,砸在城中心的空地上,整座城被一道巨大的屏障罩住,所有人在在星辰落地之时被震得失了神智,全部晕厥了过去。
三日后,人们陆陆续续醒来,全城的民众像是疯了一般聚在街头嘈杂不止。除了孩童之外,整座异北城的百姓全都回到了少年时期的模样,北街佝偻着腰的老太也重新回到二八年华的样子。
所有放弃五周之念的民众,都获了极长的寿命,这就是老城主给予他们的回报。
极长的寿命不代表不老不死,但这样已经对老城主感恩戴德了。
那时的城主是个极其孝顺之人,老城主定下这一条规矩,未曾提出任何异议。他提出要将城主之位让回与父亲,却被婉拒了。
有一天,老城主便又突然离开了,只留下一封书信置于城主的枕边,不知去了何处。
也就是从那之后,城主的脾性变得急躁了起来。
“城主,”迷心拱了拱手道,“迷心方才所说是记录在册之人尽数回来,有两个未被登记之人,入了门去、其一就是那位在门洞关闭前入了洞去的玄衣少年。”
“两人?”赤萧铭收起懒散,双手搭在双腿上,危险的眯了眼睛,问迷心,“就是说还有一人也进去了?何人?”
“还有一人是一位散发素衣女子,门洞在关闭三个时辰后突然开启,将那女子纳入洞中去的、”迷心道。
“女子?素衣?”
“正是、”迷心顿了顿,继续答道,“您前日在市集上遇见的那位。”
“什么?!”
一处静雅的宅院中,木疆错脱了值岗穿的战甲,赤着上半身,坐在暖桌前,脸上身上尽是淤青。站在他身后,细心地为他上药的正是在厅堂之上冷若冰霜的迷心,秀眉轻蹙,指尖轻柔地为木疆错擦药。
背后处理完毕之后,又叫木疆错转了身来,为他脸上擦药,朱唇紧抿,一言不发。
“怎么了你,心疼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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