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谋害与重生(1/2)
“武耀十九年,大约是在年中吧,那时候我随二伯父一家在京城,就在这方宅子里——就在汲师叔过去曾住过的院子里,我找到了一本书。”
“——《华都秘闻录》。”
听到这里,裴瑶卮看了她一眼。
温怜淡淡一笑,解释道:“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华都秘闻录》是分两卷的。叔父给你的那本是下卷,而汲师叔留下的这本,则是上卷。”
“……这所谓‘可逆天动命’的长明四阵之阵法,就全都记载在这本上卷之中。”
“你知道我的脾性,一夕得了这么个‘好东西’,我兴奋难抑,觉都睡不着,铆足了劲儿的,就想亲自试上一试。”
“当时我与萧逐的关系还很和睦——”说到这儿,她笑了一下,似是自嘲,“不瞒你说,从小到大,他一向是最支持我鼓弄这些东西的人。后来我都养成习惯了,每每于玄术上有何收获进益,不爱同旁人说的,我都同他说。
那回也不例外。
我跟他说起长明四阵,我说我想试试,但又对书上所言有疑虑之处。他给我出主意,我们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便决定一起去一趟不可台。”
“我原以为,自汲师叔圈禁以来,不可台该是很难进的。但也不知萧逐用了什么法子,我们俩这一路上都很顺利。”
或者说,是太顺利了。而温怜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忽然领会到——原来自己这位表哥,是有夺嫡之心的。
“在不可台,我见到了汲光师叔。”
温怜说完这句话后,目光凄茫,不知在想些什么,停顿了许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
“那一面很短。但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答案,临走时,汲师叔告诫我莫要打长明四阵的主意,他说……阵法若不成,我会死;阵法若成……我会付出比死更可怕的代价。”
裴瑶卮看着她空洞的双眼,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你不信?”
温怜蓦然一笑,摇了摇头。
“不。”她说,“我信。”
裴瑶卮一把攥紧了自己的衣裙。
“我怎么会不信呢……我是温家的人,我比谁都相信玄门术数,亦比谁都相信有得必有失。”
“我只是没想到,我为萧逐成全一条帝王之命,代价,竟然是萧还的命。”
她眼睑颤动,泪水无声滑落。
裴瑶卮见不得她这样,撇过头去,不再看她。
温怜继续道:“晏平二年,阿还死后,我想毁了长明剑、也想杀了萧逐,可仅凭我一人之力,我做不到。
于是,我便带着我这一腔子恨,又去了一趟不可台。”
裴瑶卮强撑着一口气,含了些指望,问她:“你想毁了长明剑、你想杀了萧逐,可你又知不知道,汲光想毁想杀的是什么?”
温怜看着她,静静一点头。
这一点头,碎了裴瑶卮对她最后的指望。
她说:“我知道。
他想重追华都世。”
裴瑶卮霍然起身,像是从未认识过对面的人一般,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她。
“蘅蘅,抱歉。”温怜说,“从我找上汲师叔那一刻起,我便注定是要对不住你了。”
对面的人问她:“他让你杀我,所以你杀了,他让你重生我,所以,你也重生了我?”
温怜点头。
她问裴瑶卮:“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裴瑶卮没有再说一个字。
离开温府时,她活像是具行尸走肉,由妧序扶着,一路打着哆嗦回到楚王府,进了门不顾瞬雨的担忧,一言不发,径直冲到了浴光殿。
殿中空荡荡的,她这才想起,萧邃出门办事去了。
这一整晚,她独自躺在床上,抱着萧邃的枕头,一颗心足像是被人拿麻绳缠紧了,拧麻花似的死死勒着,可饶是这么难受,眼睛里却愣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胀涩得要死。
温府里,裴瑶卮走后许久,温怜一直坐在原处,动也未动。
“娘娘……”独觞站在一边,心里又虚又急,出口的话都带着颤音:“您别这样……”
见温怜不说话,她小心翼翼地上前,蹲在她脚边,双手扒在她膝上道:“娘娘,奴婢去找裴娘娘好不好?让奴婢同裴娘娘解释……娘娘,您别这样苦着自己,奴婢看着心疼……”
好半天,温怜眼珠子转了转,慢腾腾地朝她看来。
她脸上带出一抹笑,伸手在独觞头上揉了一把,“傻丫头……你解释什么啊?”
“那些事都是我做下的,我不冤。”
“娘娘……”
独觞张口结舌,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许久才道:“可您该让裴娘娘知道,您是为当年所为追悔莫及的——”
她想说,您该让她知道,岐王殿下死后,您心中所恨,不止是长明剑、不止是当今皇帝,还有您自己啊!
“您该告诉裴娘娘,您不是……”
她的头越低越深,到最后双目一阖,泪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温怜深吸了一口气,摇着头,否定了她的这些‘应该’。
她说:“从当年为萧逐改命时,我这辈子如何,就已经定下了……”
“我这一身孽也罢,只是蘅蘅——
她被我骗这一回,以后,她还敢不敢信啊……”
因这夜出了这么回事,瞬雨心里不安,想着萧邃临行时的嘱咐,连夜便发了封飞鸽传书出去,翌日下午,萧邃便紧赶慢赶地赶了回来。
“你……你怎么回来了?”
裴瑶卮原是呆愣愣地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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