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渐写到别来(三)(2/2)
在家中,也是时常神思颓丧,郁结难舒,妾实在担心,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边说,便小心翼翼地望了萧邃一眼。
“妾知道,太子殿下是贤明之主,若然外子往日有何冒犯之处,还望殿下大人大量,莫要与他一般计较……”顿了顿,她咬着牙道:“您给他一条路走,也便是给妾一条活路,妾愿尽心报答,只求殿下开恩!”
话毕,她俯身叩首,十足地诚恳。
萧邃一耳朵听、一耳朵冒,原本百无聊赖,可听完她这最后一句话,却也跟着上心起来。
尽心报答?
这四个字儿可真是足够引人遐想的。他心里默默涌上一点委屈,有心问一问裴曜歌这媳妇,自己往日里的名声就这般狼藉么?倒要她拿出来良家妇女为保家门平安,便主动献身于恶霸地主的姿态来奉承?
“二公子的仕途之路,连着夫人的活路?”想了想,萧邃索性带了点笑意,意味不明道:“夫人这话,恕孤实在不解。”
潘恬欲语还休地扭捏了许久,慢慢撸起了自己的衣袖。
藕节似的手臂上,几道伤痕清晰可见,又青又紫的,刺得裴瑶卮直蹿火。
太不要脸了!
这女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若是她与潘恬此刻都还活着,那她定要找机会扯紧她的衣领,先赏她两记耳光,再好好问一问:你自己勾搭人也就算了,做什么还要往我哥身上泼脏水?他哪里对不起你了?
她一面生气,一面,却也是当真意外——没想到骄傲如潘恬,竟也做得出这等自降身份的事来,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萧邃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利落地移开了目光。
“夫人请自重。”他道,“再者,数九寒天,冻坏了身子也不好。”
“殿下!”潘恬急道:“殿下是以为妾不知廉耻吗?……呵,便是如此,妾也认了!但请殿下开恩!要么给外子一条路走,要么……便请殿下救一救妾,这样的日子,妾真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整个人颓丧地坐在了地上,似哭似笑,倒十足不像作假。
裴瑶卮都给她这模样弄恍惚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不会自家哥哥当真有那样暴虐的一面,方才把潘恬给逼成这样的?
倒是萧邃,比她还要冷静些。
他左右望了望这寂静无声的内院,想了想,终于还是近前,伸手将地上的人给扶了起来。
潘恬一起身,他便立时退开了。
“夫人放心,”他淡淡笑道,“二公子是秀士俊才,朝廷的可用之人,来日他的前程,自是不可限量。夫人只管安心等着做一品夫人就是了。”
潘恬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一蹙,正要说话,便又听萧邃道:“郡主病体不安,夫人是孝女,孤也钦佩,便不打扰母女天伦了。”
这回说完,他再没管潘恬的反应,颔首一礼,径自离去了。
前头许国公的寿宴尚未散席,一切都还热闹着。
从璧山苑出来,没走多一会儿,潘诫便匆匆迎过来了,也不知是闻讯而来,还是一直等在外头。
“殿下,”潘诫近前行礼,脸上还带着担忧,“郡主那里……”
“郡主为国为家之心,与潘公是一样的,孤心里明白。”萧邃含糊道,“天色也不早了,孤还要早些回宫去给父皇回话,这就走了。今日是潘公的大喜,酒席宴前,潘公还要尽兴才是。”
潘诫闻言,自是一番客气,亲自将人送到门外。萧邃刚要上车,忽似想起什么一般,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潘诫。
“哦,对了——”他唇边带笑,眼中却甚是清明,“潘公,郡主在病中,璧山苑里,还该多添些人侍奉才是,否则,可是要误事的。”
潘诫闻言,背脊一凛,也不敢抬头,只能唯唯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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