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能饮一杯无?(2/2)
四季时令也再不相同,原本一条贯穿两大部洲的青衣江,分成了莫名江和烟川江,数百年间,想让南瞻洲和皎皎洲重归一洲的人,不再少数,其中的原因多种多样,但最为重要的,却还是底蕴的缘故。中年儒士沉默了。
这个“媒人”的作用,不亚于背锅的,牵引着两个部洲的山水气运,破镜重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那就是身死道消的后果,圣人能做,他却做不得。
似乎是看出了中年儒士心中的疑虑,老秀才道:“只要拖住那些个圣人就行。”
良久,中年儒士开口道:“就不能再等等吗?这般仓促,只怕对你我都不好,就算是已经开局,那开局和收盘的时机,也得由你我置定,这样匆忙,真的决定好了?”
老秀才叹了口气,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好,这个忙,我就舍命陪君子!”
风雪正急,酒香四溢。
…………
王元宝得了五岳憾鼎桩,倒是也不急着去练,反而细细地琢磨起来,毕竟这可是关系着自己前途的机缘,怎么能不谨慎?
狻猊藏器无奈地看着一副乡下土包子进城相的王元宝颇为无语,这有什么好谨慎的,一部拳桩练气法门,人家那等的人物,有什么必要骗你?如果想骗你,你这傻小子还能在这里疑神疑鬼的,只怕早就跟阎王爷去喝茶去了。
五岳憾鼎桩倒是与憾鼎拳的神意大抵相同,也就六式桩,站桩其四,卧桩其二,日夜不停地水磨功夫,才能彻底给吃透,练会,过了一境就可以提炼精粹真气。
看了许久,确定了没有危险,王元宝起身按着脑海里的桩功模样,在院子里站起了桩,练拳的根基,就是脚下,手是两扇门,脚下是一条根,很基都不稳固,还怎么练拳?
王元宝性子倒是不急,这样的水磨功夫最是适合他,看不出门道就练是异常枯燥的一件事,但是王元宝则是反其道而行之,不懂,那就多练,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个道理,王元宝最是认同,别管是书,还是拳,大抵都逃不过一个持之以恒的缘故,只要功夫深,水滴也能石穿。
这就是王元宝的性子,与他在桃花山上截然不同,有些时候,长大只需要一个契机,而王元宝成长的契机,比之常人,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点上,张隋却是不如王元宝。
自打张隋给他娘亲逮住每日里去莫名江钓鱼,从那之后,张隋的娘亲对张隋管束的是愈发严苛,除了学堂里的课业,每日里还得学些个玄之又玄的什么修仙法门,原本张隋只是以为娘亲是犯了糊涂,但是挨过一顿打之后,他才知道娘亲这可是动了真心思了,就连他去找王元宝都给娘亲一顿骂给堵了回来。
读书,修仙。
这是个问题,从心而论,张隋可是不喜欢读书,因为自己那个死鬼老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哪个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这些所谓的圣贤文章,还有那让人头疼的科举,若是真让张隋选,他宁愿选玄之又玄的修仙,好歹学成了本事,还能保护娘亲,就算学不成,学堂也早就不用去了,何乐而不为呢?
张隋娘亲辞了缝补浆洗的活计,日日在家看着张隋,只是心中一直有个膈应,那就是王元宝。
那个平安结中,按着那女冠仙师的说法,也就不过月余,那虚无缥缈的“气运”就会落到自家儿子张隋身上,那时,跻身那让人举头仰望的仙人境界,那时,什么所谓权势,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权势滔天也不过百年,而那仙人却是动辄千百年的寿元,人间君王也最多不过几十年的寿命,没了命,权势就是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权势最是虚妄,但仍旧让人趋之若鹜,张隋娘亲如此想到,心中的愧疚,轻了许多,大不了,张隋成了那仙人,给王元宝一场富贵,就算是自己不说,张隋也不会忘记王元宝,念及至此,张隋娘亲走到张隋身后,抚摸着张隋的脊背道:“用些心,你那死鬼老爹的性子,你大抵还是继承了些许的,总不至于连个书本也看不懂,咱们娘俩的以后,就在这本子书上了。”
张隋默默点头,娘亲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就算是为了他自己,这些个让人头疼的典籍也得吃透,莫说没人对长生没有渴望,张隋很清楚,那些冯虚御风的仙人,到底是如何的潇洒快意,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说起仙人,皆是一副崇拜样子,就连开国皇帝的名姓也比不上。
各怀心事,成长,就是在心事的不断累积之中,被动行走,张隋如是,王元宝亦如是,陈越更如是,逃不开,躲不掉,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一路往前不管对与错,对错,并不重要,成长里没有对错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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