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一段孽缘(1/2)
温家的宅子离太师府很有一段距离,马车晃晃悠悠得半个时辰多余才能抵达,听着雨声淅沥,春归更觉上眼皮和下眼皮极其希望“亲切对话”,有那么一段时间她还真的迷糊过去了,隐约间居然还做了个梦,梦里面竟然是和今日的东道主姚娘子争执起来,脸红耳赤的吵了一架,约定老死不相往来……
春归还真有些后悔没听兰庭的劝,她其实是真不乐意前来赴宴。
听着像是马车已经驶入温家的街门儿,青萍才细细端详了春归一番,替她家大奶奶扶正了打盹儿时蹭歪的花簪,不忘了提醒:“奶奶快些振作点精神,您这眼睛里还恍惚着呢,一看就没睡醒。”
春归便挺了挺肩膀以示振作,没想到的是垂花门前一下车,就撞见了一个熟脸儿。
也是青萍的熟脸儿。
二十出头的少妇连忙来同春归见礼,惊得春归手忙脚乱又是相扶又是还礼,自以为这番仪态倘若被阮中士目睹,少不得一番训诫——这么长时间的规矩礼仪都白教了。
这位也能称作是青萍的旧主,恭顺侯夫人。
虽则是高琼父子的罪罚还未宣之于众,但冯莨琦受谤蒙冤一事已经明文公示,皇上恢复了冯家的爵位,由冯莨琦的嫡长子继承恭顺侯一爵,这位少妇就是冯莨琦的长媳陶氏,她情知冯门能够沉冤得雪多亏太师府的助力,对于春归自然心怀感激,但春归一来要比陶夫人年轻,再者她还没有诰命,承陶夫人的率先礼见的确不合适。
“顾妹妹不需和我客套,母亲一再嘱咐,让侯爷及妾身切莫忘记太师府恩助之情,只是现下恭顺侯府孝礼未除,故而还不便登门道谢。”
陶夫人重孝在身,自然不是来赴姚娘子的宴席,春归便顺口问起来意。
“是我本家母亲从福建入京,暂住在温家府上,我今日才安置好屋舍,所以亲自来接母亲。”陶夫人一边对春归解释一边往里走:“陶温两家本是姻亲,温家乃家母的本家,姚娘的公公是家母堂弟,所以家母从福建入京,一路上非但得舅父令人护随,且也暂住于此,不过婆母也想着和家母叙旧,特意安排了屋舍请家母长住,又嘱咐我,虽说尚在服制不便出门,然迎请母亲却是女儿应尽的孝道,不曾想刚好遇见弟妇今日待客,我也是早前才听说此事。”
春归心里觉得有些诧异,陶夫人今日来接远道入京的母亲,势必也会向姚娘子表达一番谢意,不会在没知会温家的情况下突然登门,但姚娘子今日既要待客,应当抽不出空闲来,为何不意会陶夫人推迟一日呢?
说话间两人已在仆妇的带引下走至了垂花门里的穿堂,瞧见的是这里又站着两个婢女,却都才十二、三的年纪,看着就是一团的孩子气,一个脸圆些的说是奉二奶奶之令,来引陶夫人去见姑太太,一个字的客套没有,仿佛姚娘子不来招呼陶夫人是理所当然的事,另一个瓜子脸的婢女似乎更加莽撞,直冲冲便是一句:“顾娘子随奴婢往后花园去吧,娘子来得迟了些,二奶奶因着正陪贵客说话,不能亲自相迎,还望顾娘子莫怪怠慢。”
春归便同陶夫人作辞,不动声
色真随着那丫鬟往另一边的游廊走。
温守初夫妇两人栖居的这处宅邸虽只有三进,占地不算阔大,但后宅里无论是屋廊还是亭台装饰都极其精美,也看得出花草盆景都经过了精心的养植修剪,虽说入秋,一眼看去仍然蓬勃青翠,没有透出丝毫萧瑟枯颓,干干净净的石径上更是连黄叶都不见一片,才从月洞门进入花园,便有桂香扑鼻,而一簇簇的色彩缤纷的菊花更是妆点得园景艳丽如春,游廊外雨雾朦胧,并不令人感觉凄清。
春归不和婢女搭腔,青萍却笑着问了一句:“未知姚娘子今日宴请还有哪些贵客?”
“没有哪些,只有吏部右侍郎府上的徐娘子。”
这已经是尖脸婢女第二次用言语直接把春归摒除在“贵客”之外了。
青萍稳重些,不至于因为主人受到轻视露出愤愤不平的形容,只笑着又道一句:“姚娘子来太师府亲自相邀,虽说了只是普通的闲聚雅会,没想到还真不是谦辞。”
温家这小丫鬟真没长多少心眼儿,听不出青萍的言外之意,抬着尖尖的面颊道:“我家二奶奶一贯不喜热闹应酬之事,来往交好的官眷也尽都是文雅好静的淑女,如徐娘子一般,可是漳州徐门的嫡出闺秀,夫家申门,更是福州府的一等门第。”
青萍因为陶夫人及春归双双受到怠慢,着实看不惯姚娘子的气焰嚣张,有心再抢白温家丫鬟几句,但被春归淡淡看来了一眼,青萍还是立时就忍住了怨愤。
春归是因福州申门四字,心情更加有如跌到了谷底。
她的父亲正是因为福州申翃相邀,结果遭遇倭乱而不幸,虽说这是件意外不能迁罪福州申门,但春归一听这个地方和这一姓氏,就会伤怀父亲的亡逝,她不愿再与福州申门交道,倘若她一早知道了姚氏今日还请了申侍郎府上的女眷,必定会拒绝赴请——吏部右侍郎申适,正是申翃之父,曾任大同知府,故而申翃当年与父亲一同经太原府乡试中举,因此相识相交,却不料因太皇太后薨逝而耽搁了次年的春闱,申翃因事受父令归祖籍福州,力邀父亲同行,父亲欣然应允。
这一去,却与妻女天人永隔。
兰庭三元及第的庆功宴时,申家女眷也来了太师府道贺,可春归有意疏远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