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入神之始(1/2)

灸日缩着身体，却把头抬了起来，一双带着雾气杏眼看着败天，“我不肯做？他说都没说一声，怎就知道我不肯做了？既不信我，何必早做那么多，一开始他就没有给我肯不肯的权利，这会倒知道我不肯了。”话说完，灸日又把头埋了回去，默默的忍下一个哈气。不知是这鬼天气太冷还是他太久没休息的缘故，走路的时候还没有感觉，一停下来困意便涌了上来。

败天眉头皱了皱，再看灸日那双眼仿佛下一刻便要哭出来的架势。这小子，好的不像他爷爷，除了插科打诨学了个十成十，再找不出什么好的来，偏偏他那自小就叛逆的大哥硬是不知从这小孙子身上瞧出了什么好，放着好好的大孙子当陪衬，非揪着这个不上进的小孙子调教。

败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又被灸日方才抬头时眼底的水气麻住了手脚。活了几百岁，第一次见晚辈的眼泪，败天老祖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不止新奇，尤其当给他这种感觉的人变成眼前这个刺头小孙子之后，更是新奇又刺激！

而已经除了呼吸再闻不到旁的声音的灸日，又一次进入了那个摸不着头绪只给他留了一堆疑问的梦里，不过这一次，梦里没有那个女人。灸日梦到的又或亲身感受的，是名为烈风殒身后的世界。

“梦中也有现实，现实也是一场梦。”

那个梦里，那个女人说的话，如今灸日只还记得这一句。

新的梦结束的很快，确实也并不需要多久，这个梦只需要告诉他极北之心的由来就足够了。

梦醒了，灸日站起身张开眼眼前一瞬间的黑朦让他不得不适应了片刻才迈开了步。“老祖留在这里等我可好，我去里面取回我的东西，片刻即回。”

败天挑了挑眉，道，“好。”他收回先前的话，这少年，确是和战天年轻时，一个模样。

他们停下休息的地方正是一开始出现的那座土城。为何玉蝶指路从这一处开始，又为何一世世走过后又从这里开始。灸日怀念地望着冰封的城门，伸手推开。第一次，他与败天是从城墙上空飞过，这一次，他要一步步走过去。

等他离开的时候，就真要与这一世告别了。

烈风于他的使命，寻找断魂的残魂，护佑断魂的转世到禁魔山，那么作为烈风遗留给灸日的一碎神格化作的精神世界自然要从这一世开始。

极北之心，就是他的神格。

极北之心冰封的是他的过往，拿回他的过往，也便取回了他的神格。

识海中断魂的神格在灸日意识到这一点时，猛地从灸日神识的纠缠中脱离，从灸日眉心飞出，一瞬间整片冰封的世界开始震动，坚冰渐渐裂出缝隙……

烈风的每一步安排都是这样算无遗漏，每一步都不容出错。断魂的神格是灸日取回神格的钥匙不可或缺，所以哪怕战天拥有这碎神格也不得其用。

神格与灵魂相融带来的不是痛苦而是浑身上下没一块骨骼深入骨髓的麻痒无力，灸日不得不闭上眼催眠自己，用沉睡来逃避这种麻痒，若不如此，灸日不敢想象自己的双手会不会一次次落到自己的身上，带着撕扯出的一道道血痕，也许只有足够的疼痛才能掩盖过这种痒却并不能抵消它。

沉睡之后，一个个在世人眼中光怪陆离的梦也接踵而来。

梦中，目光所能及之处，倒处都是鲜血。幽蓝的血液，在茫茫虚空的背景下折射出毫无生机的死亡的光芒。

他看着一片折断了的黑色羽翼的尸海当中，一抹耀眼的银光静静地站在上空，神力所化的银铠与天神右手倒提着的金枪遥相辉映，而那双像在与灸日对视却又空荡的一双眼，看向脚下，亦无半分悲天悯人。

与地上黯淡巨大黑翼相似的一双更为倒耸的羽翼嵌着道道金光如宝塔般在男人身后展开，纯粹的黑色羽毛中零零碎碎金丝鲜活的跳跃闪烁着，如同漫天的星辰……

“魔族，凡过此虚弥之界者，尽杀之。”

这是战神烈风，用魔族的血液捍卫自己的神谕。

破碎交织的梦境让灸日来不及感慨，画面一转，同是这片星空，却交杂了一片折射着梦幻般的柔光的纯净圣洁的白翼，在一个身高与烈风相仿男人身后。

仅有一片，是因为男人的另一片翅膀是与烈风迥然不同的没有一丝神光反而散发着森森死气的黑sè_mó翼。

第一个在战神的裁决之下活下来的，不知究竟算得神还是魔的男人。

至此，灸日每一个梦境中都烈风的身边都带上了这个被他“捡”回去的男人。

原本游荡在神魔交界的男人终于找到了归属，被神界排斥的黑色羽翼再不被掩藏式的收敛，而是如烈风一样光明正大的在身后展开，而男人亦是以死神之名位列神界战神之侧。

梦的最后，是灸日所知道的，断魂绝然的斩断了自己的翅膀。

地点却不再是那片不着边际的虚空。

梦醒了，浑身麻痒尽退，取而代之是满身涌动着的无尽的力量，温暖着冰封遗落了万年的神格。

说是身上再没有什么异感却也不尽然，灸日只觉得自己两片肩甲骨的位置仍隐隐会有些麻痒，可想要细追着感觉时又像只是他的幻觉。属于烈风的记忆正在逐渐恢复的灸日自然知道这感觉是什么，烈风的羽翼正催促着他的神格转化这具凡人的躯体，唯有神躯方能驾驭那双象征着神明与法则的神翼。

极北之心崩塌了，化作一片片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