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道士(1/2)

红衣道士剧烈地喘着粗气，他顶着满头氤氲，倒持长剑朝青衣道士单膝跪地说道:“徒儿一时不察，竟没有发现原来是大妖螟吕作祟，然而幸不辱命，终于除此妖怪。”

青衣道士半睁双目，一脸慈祥地点头道:“功夫不够可以修炼，知错能改即是正道。”

红衣道士惭愧应是，却听他师傅又讲:“不过，这大妖螟吕确非你正玄剑所能抗衡，看那儿！”

青衣道士往空中一指，众人纷纷望过去，只见一圈淡红色雾气在上方徘徊，久久不散。众人正自猜疑，又听青衣道士说:“妖不同人，人凭精气而生，失了那口气便会丧命。妖则凭精血而活，这精血里有它大部分的功力，既能借此祸害人间，也能借此蹈火重生，徒儿你要看清楚了！”

青衣道士大喝一声，翻身倒挂而起，略一转折仿似燕子平平飞渡，直直地趋向那团红色雾气。他手中持一柄青色木剑，看似轻巧却好像在舞动铁杖一般凝重。

第一剑点在红雾中间，原本逸散在空中的红雾仿佛活过来一样，像是沸水似的剧烈地翻滚起来。挣扎了几下之后红雾大约知道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它立刻扭曲成蛇一般的形态逆着剑尖游上去。

青衣道士此时身体已过高点逐渐下落，他见状手腕一抖，木剑上挑又立刻回旋搅动，剑影似青蛇张口将红雾悉数卷起吞下，他大喊一声：“请瓮！”

下面红衣道士立刻将一旁的小铁瓮搬过来，放在地上，青衣道士攥住木剑用力朝其中掷去。只听“当当当”的一连串声响，长三尺余的木剑尽数没入高一尺的铁瓮之中。

红衣道士紧接着掏出一块赭色的方布盖在瓮口，青衣道士也恰好落下，一巴掌拍在布上，同时大吼一声：“封！”

数息之后，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响起，众人纷纷拥上来围住铁瓮，都想瞧个究竟，也有人围着道士们，七嘴八舌地说大师厉害之类的话。

红衣道士连忙拦住众人道：“切勿靠近，这妖厉害非常，我师父也只是把它困在翁中，须得回观中好生镇压，方能消解其妖力。”

众人又是连连后退，同时又期待地看着这俩拥有神通的道士，不知道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好处。

红衣道士见大家都进入状态了，便请青衣道士坐回原处，之前的“患者”也站立一旁。他从放在一旁的包袱里拿出一只铁红沁玉瓶，轻轻地弹指在瓶上，清亮的声音从中响起，甚是好听。他又拔开塞子，拿着从众人面前走了一圈后回到原地，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味，有些深山春泉、细雨润花的意思。

红衣道士把众人的骚动看在眼里，他洒然一笑，全无方才狼狈模样。

“此乃甘露水！”

这五字一出，群众粥粥不已，有相信的有不信的，不信的又很快被人说服，毕竟他们全程观看降妖伏魔的过程，对这俩高人还是有些信心的。

红衣道士好像主持人似的，他举起手中玉瓶道：“有人不信，我知道，你们之中肯定有人被骗过，对否？”人群中立刻就有人点头，于是他接着讲：“我师徒于山中修炼数十载，登仙之法固然难以求得，却也没有虚度光阴，我师悟一妙法，于山涧之中炼得甘露百余滴，可以去晦气、消磨难、增福寿。释家说甘露水乃真理法教，可以洗去一切尘垢，其中真伪暂不去分辨。我这甘露却不是虚妄、不是琼浆，只是一剂福气良药，每日取一滴化入茶水之中饮下，旬日可见分晓！”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问：“大师，这甘露多少钱？”红衣道士一愣：“是谁这么俗气，虽然确实是要卖钱的，能不能让我先表演一下，加深一下群众印象啊！”他循声看去，看见说话的是一个小伙子，二十岁不到，穿着灰色的粗布衣服，一看就不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心中顿时一喜。他连忙走过去，不顾对方惊愕的眼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装模作样地朝着他看了半天才道：“诶，这位小哥似乎运道受阻，命数不济啊！”

他这话刚说完，站在小伙子旁边的人立刻就往边上移了一大步，好像靠近就会沾上霉运似的。

红衣道士看到小伙子震惊的模样，心中颇为惬意：“让你多嘴来着！”他用力拉着小伙子往场中间走过去，边走边说：“你不要担心，这甘露水确实效果不凡，大家也都是见证，定让你鸿运当头，步步高升！”

小伙子使尽全力也比不过他的力气，只好认命地放弃了抵抗，只是快到场中的时候忽然凑到红衣道士的耳朵边上，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剑上有孔，秉有机括”，红衣道士的脸刷得就白得跟墙壁似的了。他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小伙子，颤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小伙子趁机挣脱手腕，然后狡猾一笑道：“你们趁夜黑才来演这一段，却是欺人眼拙，安的坏心思了了。嘿！表情，注意表情，这么多人看着呢，和蔼一点……”

红衣道士连忙发挥演技，满脸堆笑地说：“你请坐，我须得跟师傅交代两句。”

“交代什么，等会再去不迟”，小伙子轻声威吓道，“你敢去，我立刻就揭穿你！这么多人看着，你敢有多余动作，今晚就让你们师徒吃牢饭！”

红衣道士一下子真有些被吓住，扬州城可不是穷乡僻壤，那些地方愚夫愚妇既多，衙役也多有不干事的，这里可是淮南道治所，权贵不少，这小伙子看着不起眼，说不定就是哪个府上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