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1.噩梦(2/2)

好可以多陪陪爸爸妈妈。这么多年，她几乎很少梦到他们，连他们的相貌都只记得模模糊糊了，多陪陪他们，也挺好的……可，当她不再想醒来，不再想逃避时，却又醒来了。

夜是死一般的寂静，静得人的心里发凉。

天气本就凉，因而心更凉。太安静了，名悦心中突然无限害怕，她下意识地摸出了手机，随手打了个电话。

电话通了，然后，她发现那个号码竟然是慕北的，而他竟然没有关机，并且很快地接起。

“喂。”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懒懒的，没有什么不奈烦，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晚打电话打扰他的清梦。

她突然心里感激起他来……可她沉默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在等着他主动挂断，可又希望他别挂，因为这样的黑夜静得可怕，而她醒了就再也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等到天亮。

“名悦？”他突然叫她。声音很低。不知为何，她的心里觉得温暖。

“对不起，打扰了。”她半夜扰人清梦，好像很可恶。

“没事，习惯了，也睡不着。”他似乎轻声笑了一下。

她沉默了好久，一直没有再说话。

可他知道她还在听，于是又说：“还早呢，早点睡吧，若是睡不着，就眯一下眼睛，很快就天亮了。”

怎么会那么容易？名悦想，不能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噩梦一般的画面可能就会一下子涌上心头，宛如一条毒蛇，紧紧缠住她，根本挣不开。她突然怕他这样就挂了电话，赶紧说，“你先别挂。”

那边悄无声息。

她的脑子却飞快地转着。

其实，如果让她选择一个结婚的对象，她选择的，一定会是他。可是问题是，他可能不会同意，她上次问起这个问题，他就没有正面回答她。可她还是想问一遍，那样，她就真的死心了，可以另外去找别人了。

那边还是没有声音，似乎在等着她说什么。

她咬了咬牙，终于问出口：“那么久了，你有没有找到合适的伴侣？”

问出来的时候，她在想，他会不会挖苦她？接着又想，随他便吧，什么回答她都能接受。

他没有沉默多久，说道：“一直没有再去找。”

他觉得，她今天特别奇怪，仿佛受了什么刺激，让他说每一句话都要细细地斟酌，不敢说得太唐突，仿佛那样会吓到她，让她无声无息地将电话挂断，正如她无声无息地打电话来一样。

可是，他又在想，她等会儿会说什么呢？她刚刚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慕北。”

他听到她突然叫他。好像，这是她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很简单的两个字，他竟然会觉得很悦耳。

“我们，结婚吧。”她接下去说，她说得很流畅。但说完之后，一颗心又纠结着，等着他的回答，可是回答她的只有“嘟嘟”的声音，电话已经断了。

她想，他也许没有听见。可是他不可能真的没有听见，或许，那就是他的回答了。她将手机丢了，用枕头捂着自己的脸庞。

这算是被拒绝了吧？她与林回胜、李施、名远的僵局，暂时，又打破不了了。

她试着眯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什么都不去想。可是即使她不想，那些东西也会自动涌出来。

冬日的夜晚，如此漫长，手上那只灵巧的表“吧嗒”“吧嗒”地走着，响在她耳侧，很有规律。可它走得多慢啊，很久才走一下。它一分钟要走六十下，得多久，才会天亮，可天亮了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