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许愿(2/3)

“这是为嫂嫂买的，不问嫂嫂问谁？”

刘氏吃了一惊：“给，给我买的？”

看到亲嫂嫂仅仅因为一匹布就惊讶成这样，兰芝心里发苦，她们刘家，究竟是有多亏欠刘氏，刘兰生到底得多混蛋啊。

不过嫂子你放心吧，这一世，你不会再过上一世的生活。

兰芝笑道：“嫂子常年在家操持，对我们刘家的功劳可是大大的，买一匹布算什么，若非我此刻没有能耐，否则，便是给嫂嫂盖一座金屋又有何不可？”

这金屋藏娇的典故刘氏却是晓得的。

“那是形容武帝和阿娇的，怎么好拿来乱说，亏你读那么多书。”

兰芝道：“那以后让哥哥给嫂嫂盖。”

眼看小姑子说话越发离谱，就要扯到天际了，刘氏抬手就来堵她的嘴。

兰芝动作灵巧的躲开，顺势将一粒碎银丢给了掌柜。

“这钱我已经付了，布是我给嫂嫂买的，嫂嫂可不能拒绝。”

钱都付了，她还能怎么着。

“那我得换个颜色。”

刘氏想了半晌，犹豫了半晌，目光最后落到一匹青灰色的三等布料上。

“给我看看那匹灰色的吧。”

“灰色？”兰芝皱眉。

掌柜察言观色，插道：“灰色耐脏，不兜灰，做底裤外衣都是极好的。”

兰芝不高兴了：“嫂嫂如此贤惠，大哥根本就不缺衣衫，这布我是给嫂子买的，若嫂子非要做成大哥的衣衫，那我不如拿剪子将它绞了。”

刘氏还要解释，兰芝态度强硬。

到底看出来她不是在说假话，况且是小姑子一番心意，刘氏摇摇头，妥协地的谈了一口气，便也不再争辩。

最后，灰色换成了绛色。这绛色真是好看，既不显得艳丽，却又是温暖的颜色，深沉里带几分跳脱，真是最最适合刘氏的了。

兰芝心满意足，这一趟自然逛得十分开心，但是走到最热闹的街口，看着人来人往的庙会，她的步子却一下子沉重了。

就像双腿绑了两个大石球，心里还是有结，牵制着不让她向前走。

“我们过去瞧瞧。”刘氏说道。

兰芝张口想说不去了吧，刘氏已经走过去了。没办法，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刘氏正停在一家猜谜的摊子前。那架子上挂着许许多多写有谜面的竹签，最上方还有一排作为奖励的大小样式不一的灯笼。

“兰芝，你快过来瞧瞧。”刘氏嫌弃她磨磨蹭蹭。

兰芝慢吞吞走过去：“这些都没意思，嫂嫂，我们不如换个地方看看，那边有杂耍表演。”

刘氏没有听出她的声音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太过热闹，她的声音都被繁华盖住了。

“你来看看这题，你一定能猜到是什么。”

刘氏顺手，一挑就挑了个绕口的谜题。

――一月复一月，两月共半边。上有可耕之田，下有长流之川。四口共一室，两口不团圆。

最后一行小字：打一字。

“嫂嫂，我可没说我能猜出来。”兰芝笑道。

刘氏抿了抿嘴唇，一副思考模样。听她那样说，又选了一个竹签上标有红字“低”的挂牌，回头说道：“这是初级谜题，我不信你猜不出来。”

――古月照水水长流，水伴古月度春秋。

――留得水光昭古月，碧波深处好泛舟。

这还是字谜，比上面简单了一些。

但兰芝还是摇了摇头：“我确实猜不出来。”

刘氏瞠目结舌。

“兰芝，你莫不是风寒症又犯了，怎么这么提不起精神？”

兰芝往刘氏耳边凑过去，压低声音，嘿嘿笑道：“嫂嫂是不是很有兴趣，要不我把那道压轴谜题的答案告诉你，一会儿保准让嫂嫂震惊所有人。”

刘氏腾的将她脑袋推开：“我哪儿是对字谜感兴趣，分明是想着你应该感兴趣。”

兰芝心头一跳，脸上笑嘻嘻的表情随风收住了。

――我哪儿是对字谜感兴趣，分明是想着你应该感兴趣。

――阿芝，我料想你一定对庙会上发生的事感兴趣，瞧，这是我抄下来的字谜。

多么相似的话述，除了说话的人完全不同之外，他们说这话时的心情……是不是都一样呢。

对她都挺好，却独独不知道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兰芝扬起脑袋狠狠眨了眨眼睛。

就知道不能回忆，真是的，她这是在矫情什么呀。

兰芝猛吸了下鼻子，提起桌上毛笔就往那一排排竹签上写字。

她写的，自然是谜底。

结果很快，她和刘氏就被摊子老板给炮轰了。

“你这女子，成心砸场子是不是！我准备谜题十多天，你三下五下就写完了，是不是成心拆台！”

两个瘦瘦的身影在老板的谩骂声中跑出老远。

刘氏脸颊红红，被人当街谩骂，自然羞愤难当。早知道，刚刚凑那热闹做什么？

兰芝却是彻底放开，蹲在无人的柳堤下，抱着肚子哈哈哈笑起来。

她的笑声爽朗而放纵，明明就很反常，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她，反倒让人觉得心安。

“兰芝，这庙会也没什么可逛的，我们去买些东西，这便回去吧。”刘氏说道。

兰芝点点头。

夕阳西下。

她忽然又想到另一件事：“嫂嫂，你知道……大哥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么？”

问出这句话，其实也不期待能听到什么意料之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