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人性之恶(1/2)
大梁京城云川。
一着素色单衣,发顶插了一只玛瑙簪的男子立于房梁之下。
忽有一身着宦官服,身材体型微胖、年纪约莫四十多岁的宦官前来提报。
男子虽是衣着单薄,但浑身气势凌人,煞有一帝王之相,他看着眼前淅淅沥沥的雨,开口,“如何?”
那太监慢悠悠说道:“回禀王爷,都准备妥当了。”
被声称王爷的人微一颔首,“今夜子时,杀之!”
太监微点头,但见他身上单薄的衣裳,便慰问,“王爷,这几日梅雨,比往常凉了许多,还请王爷多添点衣裳,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他忽而扬唇苦笑,太监不明所以,便问,“王爷?”
男子转而面露忧郁,“今夜过后,我生我死,都不配再被列入轩辕家的皇陵里。”顿了半响,他又道,“父皇膝下共有八子三女,论才智,我胜他们,论品行,我胜他们,论为君之道,更甚。可是……”父皇竟已私下立了轩辕鸣鼎为储君,“父皇啊父皇,你只道我心狠手辣,可若轩辕鸣鼎登了基,我和我母上、皇弟、皇妹,乃至整个甘氏一族,都会被他杀害。”
言罢,他伸手拢了拢身上单薄的素衫,“做孩儿的不孝,只能用以素衣,来为那高悬皇位的父皇大人,送终!”
……
小狼崽在军营的这些日子,被百里流丹及其手下照顾的很好,才不过数十日,小狼崽就已经能蹦能跳,十分泼皮。
百里对这小东西喜爱的不得了,近些日子又没有大战发生,于是他时时都把小狼崽带在身边。
钟离栖只觉他没出息,“百里,勿让玩宠耽误了你。”
百里抱着狼崽,喂它吃食,“将军,此言差矣。”
钟离栖挑眉,“哦?说说怎么个差矣法?”
“古语有云,‘竹树绕吾庐,清深趣有余。鹤闲临水久,蜂懒cǎi_huā疏。’这便是闲云野鹤,蜂飞花舞,以养身心,大有用处啊。”
钟离栖呵笑,用手无奈指了指他,“你呀你,什么时候能替百里家找个小媳妇,那就算是功德无量咯。”
说到这时,百里怀里的狼崽却离开百里怀抱,跳到钟离栖案桌上,舔起桌上那块刚出炉的酥饼。
百里和钟离栖相视一笑,“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喜欢吃素饼,大长见识。”
钟离栖问他,“它可有名?”
“还未曾取名。”
“那不如就叫它小酥饼。”钟离栖言。
百里一听这名字,顿时叫好,“将军这名字取得好,末将甚是喜欢。”
两人相谈甚欢之时,账外突然有士兵来报,“禀报将军,钟大将军归营。”
钟及百里二人顿时立起,“老将军在哪?”钟离栖问。
“刚进城。”
一听士兵说完,二人纷纷离开营帐,去见钟濮年。
说到钟濮年,乃是大梁开国大将军,整个国家三成的兵力都在他一人手里,可以说是权倾朝野,威慑天下。
前次和戍阑三皇子哈丹巴图尔之战,虽然大获全胜,可是身为守将的他却惨败于高大威猛的哈丹手中,左胸被刺,差点命丧黄泉。于是钟离栖等人见到钟濮年时,他气色十分之差的躺在担架上。
“父亲!”钟离栖双腿跪在担架前,唤着钟濮年。
钟濮年虽面色惨白,危在旦夕,可却声如洪钟,威慑不减平日,“混账,堂堂大梁镇国大将军,岂能当着众将之面,跪坐在地。”
百里一听,赶紧将钟离栖扶起,“老将军,少将军也是担忧您的安危,还请您宽慰。”
钟濮年哼声,不做言语。
这时卞郑来报,“将军,哈丹巴图尔现已带领几百名士兵回到戍阑皇城。”
钟离栖问,“这是作甚?”
钟濮年阴邪一笑,“当然是屠城!”
大部分人大骇,钟离栖不可置信,“父亲,你疯了,屠城?他们可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牲畜。”
“是啊,老将军,这万万使不得,不然可就会落得个残暴昏庸之名啊。”百里接话。
这时卞郑搭腔:“少将军,百里将军,我们屠的是戍阑百姓,害的是戍阑皇室。于大梁来说,这既可以充兵粮草,也可以树立我们大梁的威名。”
钟离栖愤恨的看着卞郑,“你闭嘴。”说罢,他蹲下身,看着钟濮年说,“父亲,您屠的是戍阑百姓,害的是戍阑皇室,可是苦的终究还是战争下无辜的黎民百姓,况且我军的粮草,不是够了吗,我们用不着冒着骂名来屠城。”
钟濮年的思想怎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被改变,“栖儿,难道在战场上的十年,你还没有了解到战争的残酷吗?”
钟离栖难以置信的摇头,“不,父亲,栖儿只知道为人之道,在于善;为将之道,在于战,可这战,绝不是滥杀无辜,这不是我初入战场时,您教我的吗?”
钟濮年笑他单纯,“连蛮这么一大片城池,是整个戍阑的命脉,只要连蛮沦陷,戍阑的大限之期也就到了,况且本将决不允许这么一大块‘富得流油’的城池,白白浪费了,对于边境之地的大梁百姓来说,他们正是需要这块肥肉,来饱饥。”
钟濮年说的决绝,钟离栖心冷,直起身子,退后几步,毅然拔出身侧的铁剑,猛插立于地中,单膝跪地,“父亲,既然你要屠城,那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我钟离栖决不允许无辜的百姓在我面前枉死。”
这时百里流丹也请命:“老将军,请您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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