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刀与蜜,狠与爱(1/2)
大梁明崇六年,这一年的雪下得格外大,也格外白。
许是瑞雪润丰年,许是妖妇已除,君心得以正,民心得以安,以致云川大陆及之外的地方,这一年张灯结彩,爆竹声声。
当世人都以为大梁江山就此稳固后,就在除夕夜第二日午时三刻,云川城最大一处闹市,行刑台下却轰然跪满了百姓。
他们个个宽衣解带,将自己受冻于寒天雪地之下,冻得发紫的双唇却还不停的向斩官大人求饶,“放了钟将军吧,钟将军是冤枉的,冤枉的啊。”
他们口中的钟将军正是将要成为刀下冤魂的大梁宠妃,昭妃。
她半生为国,半生为君,最后却因为一个妖妇的死,要被皇帝抹了脑袋。
她双眼婆娑,望着台下为了她而不顾性命的百姓,即使身上千疮百孔,即使唇舌难启,她还是要告诉他们,谢谢他们。
然而她才刚要张嘴,斩官大人却丢下了令牌,刽子手一吐凉酒,将冰凉的酒液洒在那只沾满了无数死犯的血液的刀上,雪地上,还有钟离栖的脖颈上。
那把刀晃过她眼前,她忽然回忆起她从将军转变为宫妃的那天。
那日,也如今日一般,雪舞飞扬……
明崇次年冬。
大梁素有“铁将军”美称的镇国大将军钟离栖剿灭西南大国擎苍,带领千军回城请赏。
大堂之上,皇帝高坐在鎏金繁华的天子龙椅上,半头黑发高高束于发顶,又被玉犀簪导之的卷云冠盖住,冠上缀卷梁二十四道,垂在眉下、眼前。
他利眉如剑,且双眉之下的眼睛犹如锐利的苍鹰,使站在朝堂下的大多朝臣都被他的锋芒震慑。
皇帝轻咳一声,随而将目光转向那单膝跪地的镇国将军钟离栖,对着满朝文武,表彰这位功勋卓著的将军。
“镇国将军钟离栖,为子孝义、为臣忠诚、为将智勇,自束发插冠一十载,从七品把总,到从一品镇国大将军,兢兢业业,克己律人,勇猛智全,武德出众,前年作为第二元帅,将危我大梁的戍阑国剿灭,而今独当一面,兼任总帅,统领我大梁数十万兵士,终成功将西南擎苍剿灭,即,镇国将军为我大梁立下汗马功劳。”
“任是随珠荆玉,楠琴古剑,只要爱卿想,朕便赏。”
他话后,跪于玄青色石砖之上的钟离栖慢慢抬头,她身姿卓越、威风凛凛,但那双眼睛却极像皇宫御花园那趟池水般,清澈却泛着一圈圈伶人的涟漪,又像极高山之巅的雪域,洁白却满是一粒粒寒凉的冰雪。
她身子微颤,却仍将那双丹唇微启,她言,声调如立于城墙之上,作战千军时那般,铿锵有力。
“陛下,微臣常年征战,如今伤痕累累,早就难堪将军一职。臣,现如今只想交予微臣所有兵权,换予陛下,一世恩宠。”
众臣一听,皆是大骇,这镇国将军,怎的如此放肆。
“放肆,钟将军怕不是在外杀敌杀糊涂了,怎敢胡言乱语。”丞相甘霖熙脸色大变,对着钟离栖大吼。接着,又看向她的父亲,“钟老将军,还不管管你儿子。”
只见钟濮年一声喝令,“钟离栖,你如此下作,就不怕杀头吗!”
他钟濮年毒勇一世,好不容易打下的半壁江山,半分天下,怎可任由钟离栖脱手交予皇帝。
皇帝还没发话,而底下的大臣却一直叽叽喳喳吵个不停,钟离栖不言,只咬着下唇,任由他们的指责。
她钟离栖生来二十一载,这二十一载,世人只知钟家有位大公子,名曰离栖。她从来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尊荣,只因她姓钟。
二十年前的钟家,是连先帝都颇为忌惮的将门,只因钟家有个掌握三成兵权的父亲,骠骑大将军钟濮年;
而二十年后的钟家,更是让新帝处处忍让的权门,只因钟家有两位掌控着大梁半壁江山的父子,钟濮年和钟离栖。
皇帝旁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马属之见朝堂颇为喧闹,他手心冒汗,这才转头看着皇帝,而皇帝只是单手托着下颔,他弯身言,“陛下,这……?”
皇帝听后只挥手,随后眉头一挑,便喊停了底下的朝臣。
“既是我大梁铁将军所愿,那朕……岂有不依之理。”
众臣听言,又是一番震惊,这皇帝莫非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陛下,不可,这钟将军毕竟是外朝大臣,做不得内廷命妇,且他……是男儿身,怎的还能如此。”丞相甘霖熙说罢,便一挥下摆,双膝跪地,恳求皇帝收回成命。
丞相如此,底下有几位朝臣便也跟着如此,皆跪倒在地,高喊,“陛下,三思啊。”
而钟濮年虽与丞相一党屡屡不和,但如今他的想法也与朝堂相同,便也跪拜在地,他亦如此,身后跟着他的众臣皆亦如此,顿时朝堂之中除了皇帝太监外,悉数是低下的头颅。
“皇帝,犬子劳累,还请皇帝念在犬子昔日为大梁尽心尽力的份上,将他放回府中,面壁思过三月为止。”
皇帝都还没做什么,他钟老狗却代为皇帝安排了所有的事,哼。
马属之心里痛恨钟濮年的臣不尊帝。
而皇帝听闻,却只将视线停在钟离栖身上,他问她,“钟将军,你可否男儿身?”
钟离栖手心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汗,她双眼垂地,并不敢看他,“离栖并非男儿身,只因从小面如男儿,又对兵法武功极甚见解,这才得以埋性从军,为国效力。”
钟离栖一言,皇帝当即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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