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讨价(1/2)
他何时将她扣下过?楼是她自己上的,屋是她自己进的,甚至此刻也是她不请自留的。一张嘴,还倒打他一耙。
林二郎气闷,旋即又有了主意,转而笑道:“小娘子真会说笑,不是你家表哥央了婆子将你卖与我为奴的么?怎么,看本郎君fēng_liú倜傥,就想赖上本郎君了?放心放心,本郎君一向怜香惜玉,你想爬我的床直管来就好,事后我自会纳了你。”
苏缚目光刺人:“口说无凭,二郎君有何证据?”
林二郎将手一摊:“不然,你家表哥怎会将你带来河间市?”神情甚是得意。
“说得有理。”苏缚缓缓点头,竟似赞同的样子,却又含笑道,“可惜,我方才上楼之前已然说错了话,茶坊众人都道我走亲而来,被那无良泼皮仗着林家的势拦路羞辱,正要找林家讨要说法,却突然变成卖身给林家,万一街坊以为是林家仗势欺人,强买强卖,意图遮掩丑事,那林家积年的好名声岂非毁于一旦?”
林二郎哈哈大笑,不甚在意:“人皆知我林二纨绔一个,便是做出些fēng_liú荒唐事来,也是寻常。至于林家名声,自有我大哥担起,就不劳你费心了。”
说罢,身子前倾,凑到苏缚面前,十分亲近的道:“倒是小娘子你,与我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已然攀扯不清,传话出去,你不是抹脖子就是做姑子,何必还故作姿态,岂非是脱了裤子放屁?倒不如赶紧来用心伺候你官人我,若是伺候得不好,便怪不得我始乱终弃了。”
“是么?”能把寻常小娘子吓哭的话,对苏缚却连个屁都不是。她唇角一勾,带着十分的嘲弄,“二郎君在说笑罢。婚姻乃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听李媒婆讲,令尊令堂似乎已向我阿舅下了定,说不得连婚期都问过了,便是二郎君不愿意,恐怕此事也已由不得你了。”
嘲笑,她竟敢嘲笑他!
林二郎气得牙都在抖:她根本就是笃定他爹娘着急给他娶亲,所以吃定了他!
这坑儿的爹娘啊!
逼他娶亲也就算了,偏偏找来个笑面狐狸似的黄毛丫头,哄骗吓唬不理,调戏轻薄不惧,更有甚之,比他还无赖。先前还说只是来走亲的,转眼功夫就把婚事都说定了。
日后要真成了亲,他娶的是老婆呢,还是小祖宗呢?
不行,非得把她这股邪风压下去不可!
林二郎咬了咬牙,冷哼一声:“想进我林家门来还敢嚣张?好教你知道,夫为妻纲,你要嫁给我林二,那日后我想打你就打你,想让你学狗吠你就得学狗吠,就算你被我玩死,也不过赔几个钱而已。你要不怕尽管嫁!”
“哎哟,吓死我也。”苏缚一改之前淡然的模样,抚着胸口作娇弱状,“罢了,罢了,我还是嫁给秀才老爷为妾罢。秀才老爷知书识礼、温文尔雅,断不会做这等辣手摧花之事,我小意伺候着,再生个一男半女,日后说不准还有个举人儿子,岂不比在你林家强上百倍。”
到底是黄毛丫头,一吓就傻了。
林二郎听得心情舒畅、连连点头,正要说一句“识趣就好”,却见那苏缚霍然站起,一面要走,一面庆幸万分地道:“这样也好,我也不用费工夫请神医给你治那不治之症了。想必从今往后,二郎君虽然孤寡一生,却是无拘无束,正好自得其乐,好不自在。”
什么?
她说神医?
林二郎大喝一声:“等等!”
苏缚微微笑地一福:“二郎君客气,不用送了。”嘴里说着,手上已搭上了门扇。
林二郎略急:“站住,把话说清楚!”
苏缚道:“抱歉,我与郎君已无话可说。”
眨眼工夫,门就开了一半。
看她底气十足,林二郎哪肯放她走。正如那溺水者连根稻草也不愿放过,他一改先前的趾高气扬,强行将门拦住,换了副脸赔笑道:“小娘子有话好说。”
苏缚笑道:“当真能好好说了?”
林二郎恭请道:“请上座。”
说他是识时务也好,还是见风使舵也罢,不是谁都能说伸就伸,说屈就屈的,苏缚倒有些刮目相看:“二郎君倒是真汉子。”她也不客气,当真转身上座。
真汉子?
这算是夸赞,还是讥讽?
林二郎额头青筋跳了跳,到底压了下来,谨慎的问道:“不知你方才说的是哪位神医?”
父亲因心中有愧,一向不知为他延请了多少名医,却都束手无策。倒不知她说的神医又是何方高人。
苏缚道:“丁神医丁泉咚。”
林二郎霎时眼光大亮。
这丁泉咚的神医之名当真不假,前朝在宫中做御医之时,了却了好几桩棘手之极的病例,声名鹊起。第一桩便是治好了淮南王世子的不举之症,因此事牵扯风月,在民间也引为奇谈,知之者众。
当时,那淮南王世子在边关游历,与突厥某部的王子同时看中了一名夷女。
两人皆微服出游,轻骑简从,又都只道对方是个富户,不值一提,便争风吃醋、逞强斗狠。一场混战下来,淮南王世子伤了子孙根。
淮南王遍寻名医,无法可治,震怒之下,咔嚓咔嚓砍了几个“庸医”的脑袋。有仇人趁机向淮南王举荐丁泉咚,谁知丁神医医技了得,当真令世子重振雄风,从此一举成名。
若说这天下只有一人能治得好林二郎,除却丁泉咚,当不作第二人想。
林二郎急问:“你知晓丁神医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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