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1/2)

［2017年，11月14日，牟城明海医院］

昏暗的走廊中，各种精密仪器的运作发出瘆人的声响，头顶上的白炽灯发散着惨白色的灯光。

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射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用双臂环抱着双腿坐在一张已经褪色的靠背座椅上，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中。

他叫楚明辰，是牟城中学一名普通的高三学生。

可能因为命运是个喜欢捉弄人的小孩子吧。出于顽劣的本性，他擅作主张把不幸强加到楚明辰身上。

那个在抢救室里的人，那个离楚明辰只有一扇门的推拉门距离的人，那个人正是他的父亲。任楚明辰怎么想不到，那个为他遮风挡雨的男人居然会倒下。

算起来，他差不多在惊恐和无措之中度过两年多了。

楚明辰回想从前自己上小学时，自己回家的总是父亲，自己也非常喜欢牵着父亲那双有力的，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大手。

一切就是这么突然，谁能想到？

抢救室的门被缓缓推开，主刀大夫从透着冷气的抢救室中走出来，他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脸上和他年龄不符的皱褶和沟壑给人一种深沉稳重的感觉。

他摘下了口罩看着和他一样满脸憔悴的楚明辰，用一种安抚的语气说道：“是病人的家属吧？运气不错，手术很成功，目前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安全起见，还是建议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对了，他特意嘱咐让你早点回去休息，他这里用不着你操心。”

“噢，好…”楚明辰想开口说什么，张开了口却又发现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为了避免尴尬，他胡乱应了一声。

医生注意到楚明辰脸上逐渐浮现了一丝血色，就好像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踌躇不前的旅人突然看到了一束迸射的光亮指引着前进的道路时露出的神情。

“那…我就先回去了”不善与人交流的楚明辰向医生道了别之后没有多说太多别的话就转身离开。

医生眼睛的视线一直凝望着楚明辰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之后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在原地犹豫再三之后，医生还是走进了抢救室中，神色复杂地望着躺在手术椅上的男人说：“你确定不告诉他吗？说不定对他来说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算了吧。”男人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某个小黑点，“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这傻孩子情绪可不太稳定。”

“你们俩还都不让人省一点心啊，也难怪，你和你儿子都是注定孤独终老。”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可就不留情面了。”男人呲着因为长期抽烟而满口焦黄的牙齿笑着，笑得像个半大孩子。

此时此刻正是凌晨两点半，深秋的冷风肆虐地呼啸着，这个点在这条街，人类就成了稀有动物。

整个狭长的街道空荡荡的，陪着楚明辰的只有把他的影子拉出很长的路灯和远处时不时传来的几声汽笛，这种莫名的清净很难让人不觉得毛骨悚然。

“嗒，嗒，嗒”突然间，楚明辰隐隐约约听到了皮鞋跟拍击地面的响声，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这声音何止是熟悉。

楚明辰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走道边的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那个被阴影笼罩的未知领域似乎随时都会伸出一双干瘪的大手把自己拖进去。

随着时间缓慢的推移，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楚明辰的呼吸也逐渐急促，心快提到了嗓子眼呼之欲出，两眼的视线却从未离开过那个小巷子一秒。

“呦，楚明辰，好久不见，额…也不算太久，两天没见吧？”

从小巷子中走出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修身风衣的瘦高个子男孩，俊俏的脸上挂着略带邪气的笑容。

那种让人情不自禁就想多看几眼的的邪笑，不过在楚明辰眼里，这个人可不像他那张脸那么讨人喜欢。

“我现在没功夫陪你闲谈。”楚明辰厌恶地瞪了那个男孩一眼，本想绕道而行，却不想那个男孩居然不领情又挡到了自己的身前。

“给我让开！”楚明辰又一把将他推开，自顾自地走着。

“怎么这么着急啊？是你父亲病危了吗？不过医院好像是在那边，我应该没记错，是你走错方向了。”黑衣男孩悠然自得地转过身，带着令楚明辰作呕的微笑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去死！”楚明辰尽力抑制着自己心头的怒火，拳头攥得紧紧的，关节处一片苍白。

“其实我知道救你爸爸的办法，只是得看你的表现了…”

“我让你去死啊！”楚明辰真的怒了，他咬紧了牙根，两边的景物开始向楚明辰身后移动，此时在楚明辰的耳中除了呼呼作响的风声再无其他。

那黑衣男生，见到楚明辰气势汹汹地跑过来，不慌不忙地摆出招架姿势，一脸从容地侧身躲过楚明辰的一记重拳。

撤步，转身，黑衣男孩随即抓住楚明辰还未收回的手臂，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过肩摔把楚明辰重重地摔在地上。

被摔在地上的楚明辰只觉得胸腔之中有股子东西想往外涌，即便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种浑浊的闷气还是卡在胸口处，呼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正当他想站起来的时候，他的腹部又重重挨了一脚，这一脚差点让他断了气儿。现在的他只能双手死死地捂着肚子，喘着粗气来缓解那种钻心的疼痛。

黑子男孩的攻击过于频繁，以至于楚明辰根本没有喘息过度的时间。

“怎么？还不打算认真对待吗？不过这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