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手抓饼(1/2)

王掌柜头点的小鸡似的，哪敢怠慢，立即剁了三块熟羊肉包好递到方黎手上，一个屁都不敢放。

芸娘不由屏住呼吸，悄悄拉了拉方黎衣角，正想张口，三斤熟羊肉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方黎却没理会，在案板上拍了下，一枚约半指长的雪白银锭出现，“连带去年两次欠款，找钱吧！”

王掌柜当即被震住了，没想到方黎竟然手上有银锭，面露难堪之色，倒是扭捏了起来，“爷，方爷……您这不是折煞小人么，这么多钱我这小店怎么找的开，这三斤肉您且拿去吃，不够还有，这次就当我为您接风。”

“不用你请，过段时间欠的钱小爷自给你送来！”

方黎拉着芸娘的小手从官道走过，又在熟食小贩那儿买了一斤猪头肉，细细地切丝，淋好麻油。

一路上不少人都跟他打招呼，方黎知道全是冲着他这身青衣官服。

不知怎地，感受到方黎手上传递的温暖，芸娘的心里也暖滋滋的，头也抬了起来，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全大隋朝最幸福的女人，没有为什么。

回到家中。

方黎将刚刚从煤炭铺子买回来的那袋木炭当即拆开，重新搭了屋内的炉火，捅的更旺了。

芸娘烧好了炕，方黎在桌上摆满了菜肴和熟肉，温好了酒倒了两碗，自己不由分说喝了一碗，也要芸娘喝了一碗，驱除身上的寒气。

看着方黎买这么多东西，芸娘一直有些担忧。方黎看的出来，便主动开口：“你是担心银锭的事？”

芸娘不知道自己的郎君哪来的银锭，却发现方黎又拿过炕头的袋子撑开一看，还有九枚银锭，小眼瞪得发直，方黎倒觉得好笑，“三郎你难道是去……咱们可是正经的良民呀，平日再难也不能……”

“傻子。”

方黎于是将哈隆关怎地突然来了一队突厥兵，自己和徐轩二人命悬一线，又如何献策，如何成功退敌一五一十告诉了芸娘，那绘声绘色的说辞让芸娘都心惊肉跳。

她虽然当时不在场，却依然能感受到那种性命在刀口上的感觉，不由得地方黎捏了把汗，还好如今郎君安然无恙归来，还被升了官，赏了银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其实你刚刚不必那样的，我刚才很担心。”

方黎握住芸娘的手，笑道：“担心什么，那个王掌柜么？呵，他确实该为自己担心！”

“以前三郎不在家，有人欺负你我没看到，如今我回来了，就是专门穿了这身官服替你挣个面子，也让所有人知道，没人可以欺负我的娘子！”

方黎的一番话，让芸娘眼眶泛红，她年纪小不懂这些太深的东西，只知道夫为妻纲、父为子纲这些孔夫子留下的浅显道理。

“可是就是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花，今天买这么多，我前段时间就早早上山捡了这两月的柴火，都劈好了……”

“芸娘，以后这些事让我们男人来做吧。买这么点东西算什么，以后有钱了三郎盖间大房子让你住，雇些新罗婢伺候你！”方黎捏了捏芸娘的小脸蛋。

“三郎，家里那些田地荒芜许久，现在你回来了咱们好好经营，收成应该不赖……”

经过芸娘这么一提起，方黎这才想到家中算上阿耶留下的地，加自己和芸娘两人的，在白城总共有一百四十亩地，这个数字让他吃了一惊，在后世都算小资家庭了！

可是方黎了解隋朝的政策后，这才分清楚，大隋在开皇年间就沿袭北魏时代的均田制，将无主荒地分配给农民耕种，并收取一定租调，也就是粮米布等物。

文帝时期就曾下令：一夫受田百亩，其中二十亩为永业田，是属于自己的，另外八十亩是露田，受田者死后要上缴国家，若是娶妻，妇女也受田四十亩，二人每年上缴三石米粮、三丈绸绢。

方黎却是很明白，一百多亩地听着很多，但在这个年代的耕种生产方式还十分落后，更不必说天灾，农民收成连年递减。

方黎倒是没有急着管田地的事，他准备以后有钱了多雇一些人，这样粮食的事也就不愁，他将自己准备开食铺子做生意的想法告诉了芸娘。

“手抓饼？三郎这……能行么？”芸娘抱着怀疑的态度，也难怪她有些不相信，方黎之前在家都是由她来做饭，也很少见他下厨。

说动手就动手，方黎知道芸娘不大相信，他拉着芸娘的手就开始往灶房走，边道：“我在哈隆关口时，平日和阿轩的饭食就是我们动手做，这手抓饼也是一次偶然之下想到……”

方黎挽起袖子下厨，让芸娘在一旁看着，他对芸娘灌输起手抓饼的要诀，其实非常简单，因为原料不多，主要是常见的面、鸡蛋、大葱、冬葵菜等等，关键是烙饼和制作环节。

面团在陶盆里发酵，方黎在灶台搭好了火，他计算过一笔账，市面上是一株白钱一斗面，白钱又称五铢白钱，是近年来隋帝杨广下令铸造的五铢钱，虽与文帝年间的开皇五铢外形相似，却大有不同。

杨广好大喜功，导致朝廷财政枯竭，恶钱泛滥，私铸成风，新五铢泛白，较之开皇五铢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不过在北方诸地还是较为稳定，还没有到崩溃的边缘。

“芸娘，现在市面上一斗面价值几何？”方黎问道。

芸娘想了想，“如今白城，包括朔方郡治岩绿都是一株一斗这个价。”

开皇年间一株钱能换一斗面约057公斤，大业年连年征战后大片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