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民心所向(1/2)
谢慎是官府衙门里的贵人,但曾居道不是,他经常穿梭于街头巷尾,清楚知道大家的不满来自于何处。
只因为百花坊在他们的心目中是不同的。
单从百花坊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来它的不同。“坊”这一字,历来只能用作居住之所,城中居民区划分都以坊为名,譬如大里坊,东斜坊,都是人烟密集的大坊。
自古以来,坊市有别,百花坊作为一个商铺,却用了居所的名字,是开风气之先,以前没有人用,以后用的人就多了。
也许就是占了这个“坊”字的便宜,京城人把百花坊看得无比亲切。
打破名字界限,这只是京城商户变革的一端,有人管中窥豹,略见一斑,也有人一叶知秋,眼界高远。
曾居道就像风口的猪,依靠风势起飞,纯属意外地走上商路。不过这叫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若非平日他好结交朋友,广开言路,为人大方风趣,信字为先,别人也不会乐于帮他。
说到底,都是时势造英雄,有人在后面推着你走,你不得不走。
谢慎对百花坊的了解,确实不如曾居道那么深入,他专管的事情在境内各省各县,近在眼前的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他说起百花坊关门,是当一件京城新闻来说的。京城里每天那么多事情,能吹到耳朵里的不过那么几件,这几件事,一传十十传百,从西到东,从南到北,天然的信息过滤,验证了这条新闻的价值,如果没有价值,是不会传得人尽皆知的。
身为朝廷官员,不管是什么官衔,都要下知民情,充当皇上的耳目,这样才能及时向皇上奏闻要事,让圣上不致又聋又瞎。
谢慎出身户部,他的消息来源于“城报”。
各部每日傍晚发放城报,人手一份,上面讲的是每日京城内发生的重要事件,精要为主,一般不会超过五件事。这本来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惠灵却很看重,为了让城报的作用发扬光大,惠灵下令设置了专门负责制作城报的“城报局”,从民间挑选专门人才,赐予官职,专管城报的信息采集和筛选,以及撰文编排印发。
除了给各部免费发放城报之外,城报还向良民发售,没想到上市之后便销路畅通,成了为国库“开源”的一项意外收获。
百花坊的每一个变化,几乎都在城报上占了一席之地,上至天家,下至走卒,无人不晓,可想而知它的影响力有多大。
所以这猝不及防的陨落,才让人无比痛心。
“谢公,你不提这事也罢了,提起这事直叫人难受”说话的是曾守意,曾守业的堂弟,是个医馆郎中。
曾守意是标准的老大夫模样,说话也慢条斯理,一板一眼,但内容却幽默:“就因为今年中秋没吃上百花坊的秋月饼,我这肠胃闹了整整两日的毛病,直到现在才觉得好些,想是这胃口啊,也害了相思病!”
“哎,这有什么,你害了相思病,我可没了早饭!谢公,不是我有意夸张,我家门口便有间百花坊,我每日出门,都要买上一块鲜肉榨菜饼作早点,嘴巴养刁了,现在我早上吃别的,根本吃不下去,就只好饿着”这是曾守业的五弟曾守方所说,他是祖传的官造局瓷器匠人。
其他人也各自有各自的埋怨,趁着户部给事中在这里,一股脑地都说出来,要让谢慎听清楚百姓是如何想的。
谢慎头都大了一圈。
“好了好了,说来说去,这百花坊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景家就要卖了它,接着又是满江红要硬夺它,这不是老子卖东西,儿子来抢吗?怎么好好一个百花坊,闹到如今这地步了呢?”终于有人把话题引到另一边了。
“你难道不知景家父子闹掰了?不然怎么景坊主不愿意把百花坊留给自家儿子呢?”有人自己臆断。
“也难怪,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我都不想让他认我这个爹,景坊主这些年收拾烂摊子也收拾够了,难道真要把百花坊砸在这败家子手里?依我看,景坊主有君子仁风,大义舍亲”又有人给扣帽子。
“反正景坊主要是出什么事,我肯定不答应!他这样的大善人要是都开不下去铺子了,那天理何在?”还有人自发地煽动情绪。
三两个人,就已经把控了言论方向,剩下的人只有附和而已,一片“是啊”“正是”“说得有理”不绝于耳。
只有几个在官场浸淫多年的人没有出声。
曾居道差点失笑出声,要不是他知道其中内情,还真的要被这一套胡猜乱侃带跑了,但他是知道的。景坊主并不是什么大义舍亲的人,相反,他一心为景君生铺后路,甚至连百花坊都可以出卖,这么一想,他觉得景坊主可怜之中还有些可悲。
李至曾经给他透漏过的公文内容,不知怎么也并没有张贴出来,景坊主这个人到底怎么样,现在谁也不能定论。
曾居实看着自己家几个亲戚说得起劲,而曾守业的面色却越来越冷,知道父亲又酝酿着一场怒气。
但曾守业的怒气,向来只对自己府上的人发,对外人,就算是自家亲戚,也不露出一点情绪。
曾居实暗暗叫苦,这几个长辈说话四六不靠,弄得老头子心烦了,回头还是找他撒气!他在肚子里怪了这个怪那个,怪到最后,没办法,只好怪曾家老祖宗没有好好教出几个当官的,看来这当官不当官,说话就是大不一样!
当然,这种粗砺的想法只在他的脑海里存活了片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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