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胡娘旧事(2/2)
时间,胡娘对待秦小牛,逐渐形成了半开玩笑半戏弄的相处方式。状似无辜的戏弄,如果是有心人定能看出自己无处不在的撩拨吧。如果对她无心,她也能保护好自己的心,不被轻易拆穿。
然而,这样的心思,在维持了一年的今天,终是难以继续。
很明显不是吗?他厌恶自己。胡娘想。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秦小牛厌恶与她有任何被人说道的暧昧。
秦小牛在她家院子里烧炭,被串门的邻居李姐看见了。李姐笑得一脸揶揄:“哟,小牛与胡娘的关系当真好呢。”
李姐声音高亢,如打鸣的公鸡,眼睛闪烁不明,满含暧昧地从胡娘与小牛身上打转。
胡娘红了脸,嗔怪地瞅一眼李姐。她天生眸若秋水,加之内心怀着女儿家怀春的心思。这一眼,更让李姐明白了什么,兴奋地直打鸣:“瞧瞧,害羞了不是。哎呦喂,真是浓情蜜意的好一对呀。没想到我们胡娘艳冠临墨城,最终栽在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子身上。”
“艳冠”通常用来形容娼妓,这话刺耳了。胡娘心中一闪而过的悲,面上却眉头都没皱下。这些话,她也该听惯了。泼辣、风骚、姘头如过江之鲫的寡妇老板娘,总比一个貌美内敛又柔弱的小寡妇来得更吸引顾客,而又更不好惹一些。
慕她名而来的人很多,又忌惮着她与年过五十的县太爷有染的传闻,使她除了受一些微不足道的言语调戏外,更多的是带来越来越多的生意,赚的银两能够再买一动三进的大宅院了。这比什么更实际,又令人喜悦。
可偏偏实际的胡酒娘,却一头扎进了虚妄的爱情里,直到被心爱的人一次次刺破:不耐的眼神、嫌弃的说话语调、甚至就像现在一样,只是被旁人调侃两句,便怒不可遏地划清界限。
“闭上你的臭嘴。我和这婆娘一点关系都没有!”
被李姐言语激怒的秦小牛奋而起身,在摔门而去之前,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瞥了胡娘一眼。
如坠冰窖。眼神多么冷酷啊,像是在看被苍蝇围绕的腐肉一样,令人作呕,避之不及。
胡娘回过神来,秦小牛早已没了身影,身旁的李姐不知何时骂骂咧咧悻悻地离开了。
胡娘闭上眼,又回想了一遍秦小牛救她时的身影,终是颤颤巍巍地走回了自己的卧房,拿出早已做好的棉鞋。
要试一试啊。不带任何的调笑与戏弄,认认真真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胡娘揣了棉鞋,风一般地赶往秦家的菜馆。在进门前,听到了他关于她所有的嫌恶。
夜深了,胡娘伺候着婆婆睡下后,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把今天发生的事在床上过了一遍,不觉泪流满面。
她其实知道秦小牛身份定不简单。他不像个仆人。能识文断字不说,即便穿了粗布短扎,丝毫不比富家子弟差上半分,甚至气质更盛。他伺候的秦钰贵气十足,更不似简单人物。因秦钰寒疾在身,临墨城内早已私下流传着他们二人会不会是京城来此避世的隐士,身份高贵矜持。
他看她,犹如看卑贱的娼妓,其实想来不过是身份使然吧。胡娘想,她怎么能配得上他呢?
可是,偏偏秦小牛竟然会喜欢上苏小碗。甚至秦钰也深陷其中。
胡娘抑制不住内心深处升腾的嫉妒。她自认美貌不输小碗,家世半斤八两,一个是农户,一个是猎户。比起小碗的无心,她的一往而深的情就显得尤为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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