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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颖族必须了解的五洲大事,颖界播报了木华国先君妃伊娜病逝的消息以及国君慕擎的守孝安排。
禾子渊独自站在石坝上,看着幽蓝的汹浪默默流泪。心里没有悲伤,那个女人在记忆中没有深刻的形象,她待良哥哥比待他更好,她似乎总是躲闪他的注视,好像害怕他。为什么他是她心中的恐恶,她不是他的“母妃”吗?他的泪水是给良哥哥的,良哥哥代替他尽孝,但良哥哥也代替他毁了一个家。他大致明确,为何先君和先君妃意属次子,为何次子会背负弑父罪名。若良哥哥是那把刀,他就是磨刀石。刀和磨刀石被收纳于深塔,暗磨以待时机,以鲜血验证刀锋。良哥哥的抗争也是他的抗争吗?
他是个“小木头”,脑袋木,但心不木,分得清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过是一个存在的理由,虽然当时并不太明白什么是存在,吃喝玩乐之外没有他想,连吃喝玩乐都没在意,想当然认为那些是自然就有的,他应该那样做才能在眼里看到黑暗之外的东西。
黑色,他曾以为是世界的主色。塔内没有常驻的五彩,偶尔聚合的彩颜来自一对中年夫妻和一对少年少女,他的亲生父亲和亲弟弟亲妹妹。他们来了,他不喜欢五彩,那些华服像调色板,那些容颜是面具,连良哥哥也被迫戴上面具,他看不到一张真颜,想驱散五彩,跟良哥哥回到黑色笼罩的属于他们俩的空间,这样才能看到一张真颜。
他喜欢黑色,亲弟弟却给他上了一层绿色,跟亲妹妹一起嘲笑他。良哥哥接过弟弟妹妹抛向他的讥讽,告诉他绿色是大自然之色,是生机盎然的光辉,他生于绿色,因为他是“小木头”,生于绿木之杆、坚实之心,其上刻画年轮,他比任何人都更纯天然。
现在想来,不知良哥哥究竟是在安慰他、赞美他,还是暗含讥讽之意。不管怎样,他笑着、活着,心中有了绿意。
当父亲带他走出暗道,映入眼帘的第一眼就是绿色——地面上的草。他以为是良哥哥在游戏中给他的奖励,跟着父亲循着绿意越走越远,远到颖界,满眼葱绿,欢喜得想回去找良哥哥来一起欣赏他的出生地。可是他回不去,良哥哥也来不了,他是绿色之子,良哥哥依然在良哥哥忘在黑暗里,忘了良哥哥带给他的绿意,毫无自觉地享受神光。
归结,他不喜欢黑色,不想生活在黑暗里,与他共生其内的良哥哥必须被忘记,他才能拥有全新绿意。
那么,他为何是“木”?真“木”还是假“木”?
回头仰视巍峨神山,青葱之上银白闪耀,像亲弟弟嘲笑他的“绿毛龟”龟壳上的水藻里堆浮的泡泡,禾子渊眨眨泪眼,幻中的泡泡一个个破灭。
虚眼中,禾子渊看见父亲的身影,赶紧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伸手揉鼻子,悄悄拭去睫毛上的泪,然后高喊着向父亲挥手。
禾子绪走上石阶,听见接连几个喷嚏声,心里有些叹气。真喷嚏还是假喷嚏,他哪会听不出来,想必儿子有所掩饰。走上石坝,禾子绪看着迎面跑来的儿子,微红的眼眶,微红的鼻头,挺像感冒之症。
“渊儿,天渐凉,多穿点,别像个小孩子,连冷暖都不知。”禾子绪说得很关切。
“有人关心冷暖,可以不用自知,这是幸福。”禾子渊真诚地看着父亲。在他心里只有一个父亲,就是眼前这个人。
禾子绪心暖暖地摸摸儿子的头发,可是他给与儿子再多幸福,也抹不去儿子藏在心底的创伤,心里的断尾随时会延长出新尾。
默然片刻,儿子似乎不想说出心里话,禾子绪慈爱地说道:“回家吧。”
“爸爸。”禾子渊赶紧出声。
“有什么话想跟爸爸单独说吗?”禾子绪露出鼓励的笑容。
“爸爸,我是颖族人吗?”
“当然。”
“什么时候开始是颖族人?”
“婴儿时就是。”
“一出生就是?”
“赐灵仪后。”
“我本名叫什么?”
“你被叫做‘小木头’。”
“爸爸迟迟才把我接到颖界,之前我一直是爸爸在五洲的实验体吗?”
“不是,事情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变成是。”
“在我身上实验什么?”
“种族、人智、心志。”
“实验成功,所以爸爸来接我?”
“总体说,失败。我凑巧遇到你,机会正好,于是带你走。”
“你没有跟他合谋推走我?”
“没有,我知道他,他不知道我。”
“爸爸和他怎么知道塔里有暗道?”
“暗道是另一个人从外偷挖通内的,我发现了。”
“另一个人是谁?”
“仪使毕鲁。”
“如何发现?”
“为了观察你的成长,以仪使身份首次入塔后,我悄悄安装了监控仪。那次入塔,我让你成为颖族人。”
“为何我呆傻迟钝?”
“你没有得到颖灵之光。”
“我已是颖族人,无需颖灵之光。”
“你被关傻了,应该是这样。除了没有接受任何学习和他人对你的固有印象反射影响你的认知外,可能还有一个因素,基因改造对人体的冲击力很大,向来只在成年人体上进行,从未对未成年体做过。对象是婴儿,改造的副作用有多大,从你的情况就可看出。”
“为何不重新赐我颖灵之光,而是把我改造成颖族人?”
“神仪规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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