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长安月影(1/2)
这间酒楼名字倒也有趣,就唤做“酒楼”,掌柜是户余姓人家,在长安颇有善名,唯一让人诟病的地方也不过是他的来路。长安虽是都城,却有种微妙的排外,听闻掌柜并非长安本地人,却又有传说说他是古越之地流亡出来的,但世人皆知,古越叛乱被平后,男丁被屠,妇孺皆为奴隶终生不得脱贱籍,料来是某些用心险恶之人讹传,想着拖垮酒楼的生意。
晏伶衣站在酒楼前捏着袖中钱囊,踌躇不已。钱袋里银钱倒也算不得少,但大抵是拮据惯了,她用银子一向谨慎为上鲜有放纵,此时站在酒楼前仍是觉得犹豫。
在酒楼前来回踱步,拿捏不准要不要进去。喝酒,便花银子,酒喝了痛快一时,银子花了,可就得少买些胭脂衣饰,酌一思忖便觉不值,实在让人懊恼,这世上哪里还有比胭脂水粉、漂亮衣饰更重要的东西?
她在门前犹豫,殊不知门前迎客的小二险些笑出了声。
“晏家姐姐,别闲逛了,今儿个没你的座位,不过你的那只酒壶落在这儿好久,我们少掌柜的偷偷给你装了酒,可省着点喝啊。”
听闻有不花银子的酒喝,晏伶衣嘴角一挑,笑容立时烂漫,连带着整个人都生动许多,“那我的酒壶呢,徐小哥儿还不快些给我?”
“早就给你备着呢,就等你回来了。”徐秋之比了比手指,“不过你那酒壶太小了,盛那么一点点,根本不够喝吧。”又跑回店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酒壶。
那酒壶不过巴掌大小,用一只红绳系着,一头绕成一个圈,晏伶衣接过酒壶,将手腕套在了那个圈里,凌空悬着。
“谢了啊,顺便替我谢谢余非晚。”
“客气个什么,都是街坊邻居的,唉对了,这两天掌柜夫人老是念叨你,问你去哪儿了,你倒是给说说呗?”
“没有没有,就是出去散散心,这不就回来了么。”晏伶衣含糊应付,偏头扫视了一圈,“看你们这儿生意不错,你不忙?”
“哎哟,又来客人了,脱不开身啊,要忙死咯。”晓得对方无意深聊,徐秋之知机的打住,迎过前来酒楼的客人,“唉客官您里面请。”
见他如此知机,晏伶衣略为赞许的笑了,对着二楼某间窗门紧闭的房间挥了挥手,提高了声音喊道,“走了啊。”
说罢,也不去看猛然打开的窗户,漫步在人群之中,渐渐隐去了身影。
兴至而来,兴去而归,她一向是这般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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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如烟,时已遥夜。
长安月夜,十里长街满点华灯,站在街边侧耳听闻,入耳满是欢声。长夜袅袅,各色叫卖入夜不绝,烟楼画舫之上曼舞隐隐,远远可听见湖中心岛弦音清歌,杨柳岸下,爱俏的少女着着薄衫轻衣信步闲庭,文人仕子负手闲谈,纵释文采,又有贵人简装,佳丽街游,厅堂楼阁歌舞不歇,整座长安灯火通明,好似天上仙境一般。
也不知是什么日子,朱雀长街之上如此热闹,然而长安虽好,也要有闲暇时光去欣赏。
正如此时,长安月夜下,东城仿司上数道身影在来回追逐。
卢苏云拧身躲过一枚化魄针,又听见背后一道锁链震动之声,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手中长剑架过背后,堪堪挡住了这一记飞锁,但仍感觉后背一阵剧痛,旋即内息一顿,轻功凝滞半瞬的空当,一柄长剑就从右侧刺来,剑已来不及收回招架,卢苏云剑眉微皱,脚下步伐轻错,堪堪避开对方剑锋。
避开杀招,卢苏云收剑反击,忽听得身侧一声阴恻恻的长笑,“卢苏云,跑了这么久,可终于被我追上了。”
卢苏云猛吃一惊,却没有多么慌忙,立起左掌就向后拍去,力求将对方逼退。他曾与少林寺中带发修行两年,习得少林大悲掌、般若禅掌等深妙武学,掌力自是不俗,在匆忙之下使出,虽不能达到平日顶峰的功力,但他自信也能将对方逼退数丈。
“哟,卢大侠这招推山掌使得不错啊,跟玄空学的吧。”
卢苏云闻言一怔,推山掌不是凌雪派的招式么,何时成了少林得了?
一瞬闲思,卢苏云右腿便感觉到一阵刺痛,不注意脚下踩空,险些滚落在地,若非轻功着实巧妙,怕是要狠狠摔一下。
出手之人乘胜追击,抽出哨棒就打,那哨棒不过一丈长短,却被他舞的虎虎生风,若被有识之士看见定要惊呼,此人使得那里是棍法,分明糅杂着各家剑法和刀法,从“千山覆雨剑”忽转“断金刀”,招式一变,又成八卦派的“两仪剑”,数种精妙招式被他接连使出,却不见梗塞,反而灵动圆通,凌厉不已。
卢苏云并非顶尖高手,持剑左支右挡已是十分艰难,他不由暗自叫苦,挥剑挡下对方杀招,心中暗道,眼下双腿受伤,轻功大打折扣,既然跑不了多远,不如与曹惇之来一个鱼死网破。
“想来个鱼死网破?”曹惇之看破了他的意图,眼中满是嘲讽,“我带人追你追了这么久,偏生让你跑到长安城里来了,你以为你是逃到这儿来的?”
卢苏云闻言心神一紧,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就见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数道人影。
“曹家小儿。”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在地上,“千辛万苦驱我来这里,还有这么多埋伏,你是害怕了?”
曹惇之指着他,抖肩膀闷笑,“我说卢苏云,你至于吗,你的江湖气节呢?这时候不应该宁死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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