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鸠占鹊巢(1/2)

江南的明月似乎总是比别处大上几分。今夜，夜空清朗，一层若薄纱般的氤氲更令星空朦胧起来，多了几分飘渺之感。

风神阁，易氏所在。

竹案前，微微扫视了一眼自刚才进门后便毫无言语安坐着的易辰汐，易辰风下一秒即是收回了目光。一时间，房内气氛难免变得奇怪起来。

案上，盏中莹烛不断熔融着，晶莹若泪般的液珠不由勾起人心中往事......

六年前，江南易氏。

夜幕下的江河，此刻，只有几处渔火仍活跃在其中。放眼望去，映射着月光的江流不见止处，而名闻天下的江南易氏就坐落在这片流域之中。

为江流所隔断的内陆某处院落中，各种说不名字的花木正遍开在着，夹杂在一起的诸多花香犹如酝酿多年的美酒一般，让人染上一丝醉意。

院中楼阁上的灯火正亮，透过大开的廊窗便是可以看到其内安坐着的年轻男子身影。

今日的易辰风少见的身着黑色薄衫，更凸显出其皮肤的白皙，总让人怀疑这种胜于女子皮肤当真是一个男子所能拥有的。

在其两侧，收拾好的行囊以及黑色披风正安放着。

房门被推开，将正入神凝视着面前烛火入神的易辰风惊醒。抬起头来，手持长剑的易玄清已是朝着竹案走来。

“这把剑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吗。”放下手中长剑，易玄清却并未坐下：“你姐姐已经去寻你娘亲了，想来她明日便会出关，明天你和她们好好道个别后再走吧......”

将长剑放下后的易玄清只再说了这么一句后便转身离去，简单言语中，就连一向自诩对自己父亲无比了解的易辰风都难以听出其内感情。

左手将长剑拿起。剑虽仍是平时那把剑，但有那么一刹那易辰风却感到沉重无比，竟是差点从手中滑落。

剑是好剑！美丽图案左右对称的墨色剑柄此刻在烛火下闪烁着幽深光泽，缓缓将之从青翠玉革中拔出，熟悉的剑身再度出现在易辰风面前。

剑身通体呈现出一种玲珑通透之感，其上，遍布玄妙花纹。

呆呆望着剑身之上映射出的完美容颜，某刻，男子忽是起身。

收好长剑，易辰风却并未背上包裹。在双手将披风系上后，其唇角微动似是呢喃了一声，之后便身影一晃消失于这座即将空荡起来的院落之中......

回忆并未能继续下去，忽然响起的低低哽咽声将易辰风思绪拉回：毫无疑问，这低泣声来自于易辰汐。

艰难抬起头来，易辰风便见到自己最不愿见到的景象：那个正伏在竹案上低泣着的女子！不知为何，这般场面总会令自己的眼眶也莫名湿润起来。

单臂将易辰汐抱住，之前早已想好的安慰话语现在却是堵在喉咙中无法吐露。

片刻后，易辰风终是低下头来抵在易辰汐肩上，两行浊泪亦自其星河般灿烂的眸子里流出。

对男子而言，这世上自己愿意且敢于落下眼泪的地方，既不是母亲身旁，亦不是妻儿面前。也只有当着自己姐姐的面，自己才会变得如此失态。

反手将易辰风紧紧抱住，易辰汐也是放声大哭起来：“都是我的错！姐姐没有能保护好你！都是我的错......”

嘶哑痛苦取代了往日的温柔话语，让男子心脏宛如刀割一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现在的我或许才是最正确的时候......”

似已忘记如何言语一般，易辰汐此刻宛若无助的孩童一般深深埋在易辰风怀中大声哭泣着。而这一幕，也令正站在廊外的雪姬素手不停的擦拭着眼眶。

或许有一盏茶的时间，也可能会更久些，易辰汐情绪终于稍微稳定了些。

冰凉双手紧紧抓住易辰风仅存的左手，易辰汐一双好看妙目早已变得通红：“你跟我回去！不要再在外面闯了！不要再寻仇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就算姐姐求你了！”

注视者面前女子姣好面容上挥之不去的悲伤以及眉目间缭绕不散着的痛苦，易辰风只是无力的笑道：“易氏是姐姐的家，那里早已经不是我的家了，你难道忘了六年前爹就已经把我逐出易氏了吗？”

“也没什么好伤心的，只是断了条臂膀而已，这些年总是将命保了下来。”易辰风虽如此轻笑说着，但任谁都是能听出话语中的苍凉，以及他少有的苦涩。

“什么是只断了条臂膀！！”原本稍微平稳下来的易辰汐在听到这番话后忽是暴怒起来：“你告诉我，什么是只断了条臂膀而已？？！是谁伤的你！”

双手紧紧揪着易辰风衣领，女子血眼通红厉声逼问道，本是极为美丽的面孔也因极度愤怒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我们这么多年没见，这些伤心事先不提好不好？”擦拭掉眼泪，温和笑容再度浮现在易辰风俊逸脸颊之上。只是这对雪姬来说一向是屡试不爽的招数到了易辰汐身上，却是丝毫不起作用。

“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由着性子胡来！明天我们就回易氏！”女子哽咽声中有着十分的坚定。

“这次江左十一家的兽玉之战有着很多隐秘，我一定要......”

“够了！”易辰汐语气忽然是变得严厉起来，也惊得易辰风心中一惊。

“丢一只手臂还不够吗！非要把命赌进去你才满意吗！易玄清要寻仇的话让他自己去，他凭什么干涉你的选择！只要我还活着，就算是绑也要将你绑回去！我看易氏谁敢说半个不字！你要是不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