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林河(1/2)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江浙一带物华天宝,俊采星驰,姿容盛景自古以来就被无数文人骚客极尽笔墨,一些或郁郁不得志的名士,或不愿涉足浊世的大儒,亦或是告老还乡的庙堂高官,皆喜以江浙作为隐居之地。
林家村位于江浙地带,属于会稽郡山阴县制辖。小村落依山傍水,土地平整,屋舍俨然,绿树成荫,环抱村落,村外的青山绿水依依相伴。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山尖斜阳半露半出,橙红的霞光染红了天边的云彩,又把余晖洒落在大地上,给宁静的村落增添了一抹秀美的风采。
林家村长亭外的小路上,走来一位青年人,他外貌看起来将近二十岁,皮肤呈古铜色,剑眉星目,长相俊朗,身材颀长,看上去倒像是个读书人,不过和他外貌相反的是,青年人外面穿着粗布麻衣,额头流淌着丝丝的汗渍,扛着一把带着新鲜泥土的锄头,皆说明了这位青年人并不是一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读书人,而是一位刚从农田回来的庄稼汉。
青年人晃悠悠的走进了村落之中,此时,无论是正在村头忙碌晚饭的村中妇女,亦或是干完农活回来的农村汉子,都抬起头笑着和他打起了招呼,显示了青年人极好的人缘。
“林河,回来啦?”
“林小哥,今日回来的蛮早。”
“大郎,今晚来我家吃饭吧。”
……
林河笑眯眯的对着大家回礼,只是听到大郎的称呼,脸上明显有些不自然,他放下锄头,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可爱,大约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捏着他的脸,道:“张远,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大郎!”
这个大郎的称呼,在林河的记忆里可不是什么好词汇。
张远红着脸拍开林河作怪的手,气鼓鼓道:“你是林家的长子,长子不就是大郎么?”
林河已经不记得自己和他就这个问题争辩过多少次了,他已经懒得再解释。
叫大郎就叫大郎吧,还好我不姓武,林河心道。
林河叹了口气,给自己加了个精神胜利法,扛起锄头,慢悠悠地向村里走去。
“喂喂!大郎——你到底去不去我家吃饭哩。”张远看到走远的林河,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给自己答复,连忙高声叫喊。
林河迎着将落未落的夕阳,头也不回地朝他摆了摆手。
斜阳的把林河壮实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
“哪天我要长到大郎这么高就好了”张远望着林河的背影怔怔地发呆。
直到林河消失在村口,张远才蓦地回过神来,一拍脑袋,懊恼着小脸自语道:“遭了!大郎没有答应,回家又要被姐姐骂了。”
想到了自家姐姐的手段,张远挠了挠头,苦着小脸向家中走去。
……
林河的家在村落的尽头,是一座不算大的瓦屋——普通人家大抵也都是这种房子。瓦屋周围是一圈竹篱笆,环抱院落,院子里除了一片菜地外,还养了几只鸡和一条狗。
篱笆的外面就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村中的生活用水皆出于此。
看着自己的家,林河眼神深邃,静立良久。
……
他出生时便有前世的记忆,自知不同于常人。于是藏拙多年,暗中打听这个世界的一切。
这个世界大概是晋朝,开国皇帝司马炎篡位,改国号为晋,定都洛阳,登基年号为泰始,由此晋朝产生。
后来司马睿南迁称帝,定都建康——也就是未来的南京,建立了新的政权,史称东晋。
士族林立的门阀政治是东晋的官场规则,寻常百姓很难有上升的机会,就连皇室的势力也要受这些士族们钳制。
位于乌衣巷的王谢二家是天底下最强大的士族,有诗云“山**上桂花出,王谢fēng_liú满晋书”,由此足见王谢两家的无限风光。
后起的桓家和庾家不甘示弱。
如今,庙堂已被权臣桓温所把控。
桓家,势头正劲。山雨欲来风满楼……
林河依稀记得,自己出生在当今的皇都建康。
母亲生下林河后便撒手人寰。两岁时,父亲林御突然辞职,归隐在会稽山阴,时常和几位挚友寄情山水。
林御对林河的很是严苛,从小便亲自教授林河读书认字,直到三年前……
林河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径直走回了家中。
……
“爹,我回来了。”林河扛着锄头,在门外喊道。
“嗯。”屋内响起了一个威严而苍健的声音,旋即一片宁静。
林河估摸着自己的老爹应该又在看书,于是他寻处把锄头放下。
大黄看到少主人回家,两腿前申趴在地上呜呜地叫着,林河上前拍拍它的脊背,挠挠它的脑袋,大黄慵懒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林河的左手。院子的西侧,两只公鸡乍起翅膀,激战正酣。
“你这懒货!”林河拍了一下大黄狗的狗头,大黄狗在嗓子了呜咽一声,回过头,对着公鸡“汪汪”地叫了起来。
林河翻了翻白眼,用瓢在水桶里舀了一些清水,倒在大黄狗的饭盆里,又提着水桶浇浇菜,喂喂鸡,打扫打扫院子。收拾好一切后,林河抹了一把汗,走到了房门前,敲了敲门,道:“爹,我进来了。”
门内又应了一声,林河这才推开门,走入了屋内。
屋内分为三间小房,依次是客厅,卧室和书房,其中书房的面积占到了整个房子的一半大小,里面的书林林总总,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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