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百日夜典（上）(1/2)

“府相，”门外敲门声响起，“药好了。”秋小叶端着冒着热气的药，在门外等候。几日过去了，小世主仍然没有醒来。

司空愁谋轻手轻脚地开门，接过秋小叶手中的药，“夜典筹备得如何？”

院子外，传来吼骂的声音。“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是！”“那边的士兵，换岗的时候要谨慎了！”“是！”

“回府相，一切妥当。”秋小叶双手端着，鞠礼。

“院子外的府兵让他们都退了吧。”

“可是，管家说近日唤心院需要加强防备。保护小世主的安全。”

司空愁谋思索片刻，坚决，“退了。”

秋小叶不敢违背，她知道，小姐确实不喜院子周围都是人，平日里这院子里外，也就她和小姐二人而已，而府相是最了解小姐的人了。“是……”她无奈地出了院子。

司空愁谋关上房门，走向心儿的床边。床上的心儿不再喃喃自语，睡得很宁静，脸上毫无波澜。

“心儿，我们喝药吧。”司空将心儿环在怀里，一口一口地喂她喝药，只是这药水，时而会从嘴角流出来，睡着的心儿很难喝进去。司空皱着眉，耐心地擦掉流出来的药水。如今，她只能喝药水代替饭菜，身体消瘦。

“心儿，你都睡了那么多天了，该醒了。你要是在梦里累了，我们醒来后，去外面游玩吧。你不是最喜欢其他地方的景色的么？”司空舀着药水，“我最近，又发现一处好玩的地方，你肯定会喜欢的。那里鸟语花香、雨后芬芳，鲜有人烟。”司空微笑地看着她，“我偷偷在那里建了个屋舍，你要是玩累了，我们就在那休息……”

这几日，他跟她说了好多好多事情，而她仍然醒不了，被梦魇牵制着。司空将心儿平放在床上，一手拿着药碗，单手将被子提一提，盖好。起身将药碗拿给门外的秋小叶。秋小叶鞠礼，退下回别院继续熬药了。

“你是谁？”司空身后传来秋世心的声音，他猛然回头。

“心儿，你醒了！”快步走上，坐在心儿旁边，一把将她抱住“你终于醒了，这次，你睡了好久……”

秋世心未语。

司空愁谋松开心儿，看着眼前的她。眼前的心儿的眼神变了，不再如之前纯净清丽，她的眼神，浑浊而充盈着戾气。司空顿然落寞，心儿还是没能战胜梦魇。

秋世心起身，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副模样的我始终还是回来了。“今日为何日？”冷冷问道。

“回小世主，”司空抽魔正襟，“百日夜典当日。”此时的心儿，仍是他心爱的心儿，他却无法靠近她。

百日夜典……原来，自己逃避了那么长一段时间，逍遥极已到了初夏。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着火中陨灭的素衣女人，她伸出双手，隐然感觉到自己手中残留余温的血液，一点一点滴落在地——她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闭眼。“世道轮回，皆有定数。万物之为，皆难完全。”耳边回荡着一个男人的话语，她受不了，受不了每次自己醒来，这些嗜血的画面、吵杂的声音，一遍一遍的萦回。

司空看着她在挣扎，却无能为力。

“出去。”秋世心不想任何人看见此刻自己的神情，压制住起伏不定的心情。

司空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身上的灵气渐渐恢复，顿感安心，无论心儿怎么对待自己，只要她好好的，自己能够守在她身旁就足够了。他弯腰鞠礼，退出房间。

秋世心的余光中，感觉到了他的落寞与开心，心里有种滋味，不明所以。自己每次醒来，都能见到他，他很了解自己，可是，他的眼神为何总是那么煎熬。

她环视房间，从衣柜中选中一套紫色长裙，端详着。这是她喜欢的颜色，她更衣，坐在银镜前，束装，盘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找到了自己。紫色和她的眼神浑然一体。

起身，缓缓打开房门。司空愁谋仍在门外等着，等着她出来。她惊异，惊异这个男人的等待；她也坦然，坦然这个男人的每次出现。她仰头，夜幕降落——夜典，该开始了。

“小姐，你醒了啊！”秋小叶匆匆跑来。定睛一看，小姐的衣服，换了颜色……

秋世心漠然。

“参见小世主。”秋小叶不敢多言。小姐完全变了一个人。

一旁面带严肃的司空愁谋开口，“夜典已经开始了。”

秋世心上前，“三极之人呢？”

“均会到堂。”

秋世心嘴角上扬。呵，三极，好久未见了。你们的故事，我从未忘记。权力、死亡，你们所有的人都演绎了自己的故事，而我的故事，怕是已经忘了吧。

“小世主，”司空愁谋手中拿着紫色面纱，“夜典上，不宜露面。”

秋世心看着他手中的面纱，再看看司空愁谋，倒也没反对，戴上便走了。

司空跟在秋世心后面，一同去了百夜殿。

逍遥极极界口。仅仅两名士兵和一名祭使。每年这个时候，逍遥极会开敞极界之门，欢迎放下一切想在逍遥极安静生活的人。没到访一人，祭使便会消除他们的过往记忆，让他们进入逍遥极。

白帝族乘轿，停在极界口。白帝寻一人乘轿，赴宴。

“白帝族拜访。”一旁的随从上前。

“早已恭候世王多时，”秋世安出现在极界门口。

“安世主！”守兵参礼。

“为世极敞门。”秋世安吩咐。极界之门大开。

秋世安笑言，“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