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墨鱼丸(1/3)
收工时候,已经华灯初上了。
但天犹透着一丝光亮。
棒球帽画手的摊位来了个身段妖娆穿着超短裙的女人,从背后蒙住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他直接半扭了身子,把女人往起一捞,在女人的惊呼声把她从侧面打横抱起来。
“管你是谁,送上门的就带走。”
那女人边笑边打他,“放我下来。”
棒球帽收了东西搁在这里,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把女朋友带走了。
陈烟桥也是把东西收的差不多,只留了自己的本子和铅笔。
其他的架子之类的,包括他的帽子眼镜,都放在原地。
倪芝问他:“就放这儿?”
“他们会拿走,寄放在一个店里。”
听见这话有人说了,“对,桥哥,你的交给我吧。”
“谢了。”
“是不是带大侄女去吃饭啊?”
“嗯。”
“哈哈吃点咱大哈尔滨的特色,啥撸串子,大列巴,格瓦斯,秋林红肠。”
“吃什么?”
走远一点,陈烟桥主动问她,她想了想,“我带你去吃吧。”
中央大街两侧,每走二三十米就有个马路,两边是附街,虽然远不如主街繁华,那没落幕的故事并不少。那些老旧的街道里,藏着犹太人私人医院遗址,苏联侨民住宅,犹太教新会堂旧址,□□六大代表秘密接待站遗址,诸如此类,不会说话的历史。
当然了,美食也藏得深。
他们在极靠近友谊路的地方,倪芝就近带他走了条街。
停在一家牌子都看不清楚的店前。
隐约可辨最后三个字是“土豆粉。”
土豆粉也是在哈尔滨遍地开花的“特产”之一。
两人坐在一动就一晃的板凳上。
不一会儿,两个热气腾腾的砂锅端上来。
哈尔滨的土豆粉,都秉承着东北的“乱炖”风格。
红红的可堪比火锅的一层油,墨鱼丸、鹌鹑蛋、豆腐皮、青菜、火腿肠、木耳,全都凑成一团。
那土豆粉煮的好不好,要看土豆粉是不是隐隐有些透明,纯透明是不可能的,土豆粉就要吃个实在,白白胖胖地透着光,跟薯粉是不同的嚼劲儿。
两人沉默不语地吃,吃得满面通红。
然而只是倪芝如此。
倪芝头一次直观地体会到陈烟桥的吃辣程度,他只不过额头冒着汗,面不改色,速度不减。
饶是倪芝辣得够呛,还是胃口大开,一个砂锅吃得见底。
陈烟桥已经早吃完了,在对面一言不发地等她。
见她吃完了,就掏了口袋,在倪芝补妆时候结了账。
两人再次回到中央大街时候,已经热闹非凡了。
黑夜墨水似的渲染了整块画布,那红的绿的蓝的五光十色的灯,头顶有,树木上也缠着,每隔一片头顶就有装饰,这样的装饰是会随季节更换的,现在是伞,等冬天了就换一串串的小霓虹灯,或者火红的灯笼。
中央大街的建筑在夜晚更有异域风情,暖黄的灯光照着俄式风情的小三层建筑,二层上有拉着小提琴表演的外国人,每个街口地标性的建筑,那巨大的哈尔滨啤酒,可口可乐,也一样亮着灯。
被认为黑土地上的接地气的人们,一个个大着嗓门说着不够讲究的话语,老爷们儿甚至晾着肚皮遛弯儿,踩在曾经的外国式风情街上,男男女女都追求着最浪漫的情怀。
绘成了一幅,真真正正的,丝毫没有违和感的“中央上河图”。
倪芝偏着头问他:“刚吃饱,要散散步吗?”
这样喧闹的街景让她生出了逛一逛的念头。
陈烟桥颔首。
“往哪边?”
北边走几分钟是松花江,南边是漫步整条中央大街,直到那经纬街头。
“都行。”
既然他不说,倪芝毫不犹豫地选了更漫长的路。
中央大街上的马迭尔冰棍儿,永远有人抢着买。
那一个个简陋的冰雪体验馆,永远有人进。
隔十几米一个的俄罗斯纪念品商店,永远摆了一橱窗的套娃。
中央商场前的露天电影屏幕,也永远有人看。
今天许是放的电影还不错,站得人不少。
倪芝问他,“看一下?”
陈烟桥嗯了一声。
倪芝看了会儿,大约是个没看过的老片。
有老头老太太看不见的往前“顾雍”,倪芝就往旁边让了让。
等她一根儿冰棍吃完,准备丢垃圾时候。
环顾四周居然都没看见陈烟桥。
她和陈烟桥之间的距离,一直保持在一米左右。
大约是被看电影的人挤散了。
倪芝张了张嘴,想喊一声他。
又发现她似乎从来没叫过他的名字。
三个字堵在嗓子眼出不来。
她踮了踮脚四处张望,在看电影的地方找了一圈,确实没见到陈烟桥的身影。
她有些疑惑,是他先走了么?
最终先找了附近的垃圾桶丢了冰棍儿条儿。
丢完以后拍了拍手,抬起头,倪芝半晌没有动过眸子。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那头顶一串的霓虹灯下,复古的俄式路灯下,陈烟桥正在一个老婆婆面前挑东西,他似乎还在跟老婆婆讲话,老婆婆身上挂着一堆花环、手工鲜花、小纪念品之类的。
倪芝从前见她在江边卖吹泡泡的小罐儿,大约是今晚流动到街上人多地方转转。
□□十岁的老人,零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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