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金鳞旧事忆旧人(1/2)
城郊军营,昏暗潮湿的地牢里。
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步一步走得不紧不慢。军靴在最深处一间牢房前停下。
“你还是不说么?”来人微微抬起下巴,昏暗的灯光下,露出一张阴柔白皙的脸。正是白天在将军府的统领之一陈靖。他说:“事关夫人,将军可没有多少耐心。”
牢房角落里一个蜷缩着的人影动了动,只翻了个身,用自己的后脑勺对着他。
“林异,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只是来提醒你一句,那个女人,可完全没有要救你的意思。”陈靖讥诮一笑,转身走了。
林异蜷在地上,紧闭着眼。他的脸上黑乎乎的,不知道糊的是泥土还是结了痂的血迹。
林异是罗将军麾下最年轻的一位统领。当初跟着将军出来的时候,才十三岁。从一个小卒到成为心腹统领,其中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然而,就在那一夜,他赴约去见自己心仪已久的她,却被卷入这样一场风波。
她对他说:“林异,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恶意。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就跟你走。我们逃得远远的,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林异鬼迷心窍地选择相信她,并且直到被剥了军职,锒铛入狱的那一刻,他还是坚信着,她是个好女孩。
林异把手探入怀中,指尖触到一方柔软的丝帕,就立即收了回来。他怕弄脏了。只要确认它还在,他就能坚持下去。她说会处理好这件事,然后和他一起走。
林异满足地弯了弯嘴角,沉沉睡了过去……
将军府里。
罗将军推门进来的时候,秋辞夫人正坐在梳妆台前,她的贴身丫头雪落在给她放下发髻。
秋辞夫人抬起手,说:“雪落,你下去吧。”
丫头听话地向两人行了礼,退出门去。
罗将军走到夫人身后,熟稔地为她梳发。
“夫人,我,问你个事”罗将军犹犹豫豫地说:“你不要生气!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秋辞夫人神色不动,开口说:“那件事,是我做的。”
罗将军的手一顿,慢慢放下了夫人的头发,低声说:“夫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做,就做了。”
罗将军笑了:“夫人,如今你是将军夫人,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你何必去偷挪军饷?”
“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秋辞夫人看着镜子里的人,冷冷地说:“从这临江城变成金鳞城的那一天,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罗将军脸色一白,嘴唇颤抖着,半晌才艰难地说:“你,都知道了?”
秋辞夫人缓缓地站起来,转身面对着罗将军,笑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新婚那天我会突然变了态度?”
罗将军往前一步,拉住夫人的手:“你听我解释!”
秋辞夫人看着他的眼睛,静等他说话。
罗将军注视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枕边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半晌,他颓废一笑,往后退了两步,说:“你让我想想……”说罢,又要转身离去。
“罗荣!”秋辞夫人叫住了他:“你还是如当年一般,懦弱!无能!”
罗将军顿了顿,默不作声地推开门走了。
雪落进门来,担忧地问:“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秋辞摇了摇头,重新坐在梳妆台前,说:“雪落,替我梳洗吧,我想休息了。”
雪落眼里露出浓浓的心疼,手里还是忙不迭为夫人梳洗起来。
服侍夫人睡下后,雪落小心地退出了房间,看了眼对面燃着灯的书房,狠狠地皱了皱眉,转身走入夜色之中。
第二天清晨,顾谨和顾雨在将军府的练功房见到了罗将军。自从来到将军府,他们便借用了闲置的练功房,每日清晨来练功,也从来也没见人来过。
顾谨和顾雨对视一眼,走上前问:“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顾谨见罗将军一脸的胡茬,神色萎靡,又说:“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罗将军坐在高台上,反应迟钝,缓慢地抬起眼,扯出一个艰难的笑:“是你啊。”他声音沙哑,一开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顾谨连忙在旁边的桌子上倒了杯温茶,递给罗将军,说:“将军,先润润喉。”
罗将军接过茶杯,仰头灌了,喘出一口气,低着头说:“顾兄弟。我,唉!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顾谨看了眼顾雨,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安慰罗将军道:“若不好说,不说就是了。只是……”
“只是什么?”
“我看将军这样子,倒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话,不吐不快啊。”
“哈,你说得对。”罗将军落魄一笑,把茶杯放在一旁,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若是顾兄弟不介意,可否听我讲一个故事?”
“故事?”顾谨看了一眼顾雨,犹犹豫豫地问:“该不是什么陈年秘辛吧?将军,你知道我的。”
罗将军说:“其实,事情过去这么久,如今做什么都再没有意义了。只不过是有些人内心一直耿耿于怀……顾兄弟,还有顾夫人,你们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内心煎熬的人,听我说一个没有用的故事吧……”
顾谨再不好推脱,和顾雨也坐到了高台上。
罗将军微微一笑,开始讲述一个有关命运和人心的故事……
众所周知,这金鳞城原先并不叫金鳞城。三年前金大帅扩张势力,整个北方都沦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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