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1/1)

秋风飒飒，落英缤纷。杜蘅即已被昭华识破装病，也不好再待在家里，便回了书院上课。这日课后，鲁夫子却把杜蘅留堂了，说要纠正杜蘅错误的指法。在众人灼灼艳羡的目光中，杜蘅两生以来第一次被老师留了堂。杜蘅心中纳闷，自己虽琴艺不算拔尖，但也可谓优异，只是夫子刚才说完话后，用手指轻轻指了指扶风阁的方向。扶风阁是青阳书院山长曹云诚的居处，莫非是山长找自己？杜蘅心中浮想联翩。待学员散尽，只见鲁夫子微笑着对杜蘅招招手，示意她跟随身后，杜蘅见了连忙跟上。只见鲁夫子带着杜蘅来到学堂后竹林，在那葱茏繁茂处立着一块巨石，鲁夫子在石后一摁，巨石“咯吱”沉声移开，竟是一处巧妙机关。巨石后露出一个洞口，鲁夫子先躬身进了洞，杜蘅随后而行。洞中昏暗，大约行了一盏茶的功夫，竟看到一处石门，移开石门，来到一处院落。只见院中花木凋零，只一圆圆的石台，几个石椅围绕其间，其中一石椅上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老头穿着藏蓝长袍，手中拈着一颗棋子，杜蘅凑近一看，原来是自己跟自己下棋。鲁夫子见了老头躬身行礼道：“恩师，杜蘅已带到。”老头头也不抬，揪了揪根本不存在的胡茬，道：“嗯，你下去吧！”杜蘅见了觉得滑稽好笑，不禁笑出声来。鲁夫子忙喝止道：“山长在此，不得无礼。”老头这时才抬起头来，笑道：“无妨，无妨！”杜蘅也自觉无礼，忙收敛了笑容，恭敬施礼，鲁夫子这才放心离开。杜蘅讶然心道：“此人看着与外祖差不多年岁，竟然是曹山长，他不是外祖的徒弟么？”老头看了杜蘅一眼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思，笑道：“坐。”说完指了指身边石椅，杜蘅也不客气，施施然坐下。只听老头悠然长叹一声，放下手中棋子道：“数月未见，蘅儿好似长大了。观你言谈举止，像极了芙蓉，可惜她却看不见了！”杜蘅听提到亡母，虽未见过，但血脉相连，不由生出一丝伤感来。见杜蘅神情悲伤，老头忙安抚道：“芙蓉不在了，还有我们呢。听闻你最近和希儿闹翻了？上次还为了希儿撞墙失忆了？”杜蘅回道：“是蘅儿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会了。”老头又道：“青梅竹马可谓美好，希儿对你的心一直未变，你大可放宽心。他向杜若提亲是为了迷惑那狗贼，让他不能轻易下手，是保命之举。”杜蘅坦诚道：“自那日撞墙后，杜蘅已大彻大悟，昨日已若黄花不在，对表哥也再不执著。”话音刚落，便听见屋内一物落地的声音。杜蘅闻音而身动，飘至屋内，只见宗希双目红肿，呆立门旁，地上遗了一只玉珏。杜蘅瞧见宗希，拾起地上的玉珏，也不详看，递与宗希笑道：“表哥收好了，别再丢了！”宗希愣怔了，痴道：“不，已经丢了……。”杜蘅见宗希神色忡忡，也不多答，把玉珏一把塞到宗希手中，然后出了门。曹云诚见杜蘅回返，也不细问，笑道：“蘅儿的一身武功从何而来，我记得师尊并未授你武技。”杜蘅忙道：“蘅儿醒悟后，方觉执迷□□无疑浪费光阴，正好从雀儿那得了本外祖留给我的书，照书练来，没料到竟然大成。”曹山长又捻了捻那虚无的胡须，笑道：“观你身形、气息，好似师尊说过的圣人遗下的《通冥功》，又好似未到峰顶。我投师较晚、年岁痴长，又天姿愚钝，故从师尊处所得甚少，不如宗师兄。”杜蘅心道：“难怪曹云诚年纪这么大，原来是入门晚，宗湛和杜由检差不多大，竟然是老头的师兄。不过，这老头的眼睛真毒！知道自己修的功法，一定是杰克把入冥功法留传了下来。”忙道：“山长眼力过人，是未过通幽境界。”曹山长了然点头。忽看了看门口，问道：“听闻近日蘅儿和景王、晋王都有接触，而且言谈甚欢，可有此事？”看老头审视自己，杜蘅心道：“今日所为大概就是此事了。”杜蘅淡然一笑，道：“景王是蘅儿无意中所救，故对杜蘅感恩之至，而晋王是蘅儿救一对北夷兄妹时所识，交往寻常，并无越格之举，请山长放心。”“嗯，我怕你年幼，识人不清。不过既然蘅儿有如此主见，就不需我多费心了。不过皇室中人皆心怀叵测，不可亲近。你外祖还……，此时有些事还不能告知蘅儿，你先回去吧！”曹山长叫宗希送她。杜蘅正欲拒绝，见宗希沉着脸已先自己一步出了院外，杜蘅只得不情不愿跟上。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言。宗希把杜蘅送至竹林就折身回返，这正合杜蘅心意，她怡然自得一人轻身下了山。宗希回了小院，见曹云诚负手观天，此时已过中秋，秋风萧瑟，秋叶飘零，一幅沉闷的国画般景致。“希儿觉得蘅儿如今这般，你后悔难过么？”曹云诚问道。宗希滞然不语，而后坚定道：“阿蘅如今这般，很好。”老头听了笑道：“哦，说来听听。”宗希道：“以往阿蘅一心只知道为希儿，从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现如今阿蘅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有自己的生活，希儿也为她高兴。至于希儿，不论阿蘅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放弃，待一切事了，我会陪着阿蘅去白鹿书院，守着她过一辈子。”曹山长摇了摇头，叹道：“痴儿！”负手离去。宗希站在崖边，只见一个黑点移动在山林间，他知道那是他的阿蘅，直到黑点消失再也看不见，他才收回视线进了屋。